三年前,孟加拉青年叙曼·郝雷德刚得到一份在工厂对牛仔裤做“磨旧”处理的工作。因为可以得到比他街坊好友日常工资标准高出两倍左右的酬劳,他异常的兴奋。然而现在看来,这种“时尚加工”严重损耗了他的身体健康。工作三年后,他开始吐血,咳嗽,呼吸困难,住进了首都达卡的一家专科医院。
他得的是“硅肺病”——一种由于长期过量吸入含结晶型游离二氧化硅的岩尘所引起的疾病。这种岩尘是为牛仔裤做喷砂处理时释放出来的,经过这样的加工可以让牛仔裤看起来有“磨旧”效果,这种有时尚感的牛仔裤已经在全世界流行了很多年。
压缩机、喷砂枪,一块布面罩,烟尘弥漫的车间,这就是叙曼的工作环境。他一天工作十个小时,加工200到300条牛仔裤。叙曼在病榻前告诉记者,“我工作的时候被告知是安全操作,但事实上日复一日的磨砂作业让整个操作间都满是沙尘,吸入或吞咽这些沙尘在所难免。有一天,我正在工作的时候,突然口吐鲜血……”
劳工人权组织的领导人胡尔西德·阿拉姆说,在孟加拉国至少500个工厂中的成千上万名劳工正在进行这种“磨旧”作业。“工人们在加工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保护措施来防止尘埃进入他们的身体。一些大的工厂为了逃避责任往往将生产转包给小的、自主经营的工厂。”
另据一位工厂负责人介绍,他们用的压缩机和喷砂枪要比大的牛仔裤加工厂便宜20倍。
劳工人权组织的“清洁衣物运动”曾成功的敦促了一些著名牛仔裤品牌用其他可替代的安全生产技术来进行生产加工,在欧洲和美国,给牛仔裤做磨砂处理很早就开始禁止了,但是孟加拉国的一些服装加工厂依然凭借着廉价的劳力替一些西方顶尖品牌做着代工。
“清洁衣物运动”的发言人伊内克·泽尔德拉斯特认为,这种状况对于孟加拉国的喷砂工人来说是一种灾难。他说:“我们担心我们会重演土耳其当年的悲剧。”2009年,包括一些十几岁的劳动力在内的很多土耳其劳工患上了急性硅肺病并去世后才推动了生产禁令在该国的最终制定。
由于孟加拉国大多数的企业都没有健康保险,很多患病的工人最后只是离开他们的工作岗位然后带着病患回到老家。然而,由于他们付给工人一个月7500塔卡(约合人民币635元)或是高于该国最低工资标准两倍左右的酬劳,这种工作从来没有出现过“用工荒”。
事实上,有很多像叙曼这样仍然躺在医院的工人们还会回去工作,因为他们别无选择。
“得这个病已经啃掉我所有的积蓄了。可是如果我不去工作,我就没饭吃了。”憔悴瘦弱的叙曼才25岁,他告诉记者,在医院赶他走之前他还要回去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