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像美国总统罗斯福在大萧条时期所言,我们唯一该恐惧的是恐惧本身,那麽2011年的全球经济可说是走到了一个预期与现实之间的关键交会。
信贷危机和西方经济一蹶不振的残酷现实,是无法否认的,即便离1930年代那样的经济灾难尚有一定距离。
有一些人认为,家庭及政府债台高筑、政策工具所剩无几、人口老龄化、以及资源不足,将令欧美经济接近零增长,长期陷入有如经济萧条的状态。
但还有一种危险,那就是全球经济将被所有这些负面情绪本身推入险境。
正如美国铝业首席执行官克莱因菲尔德(Klaus Kleinfeld)上周所言:"看上去几乎像是这个世界正因为自身忧虑而进入另一次衰退。"
在这个联系紧密、信息高速传递、事件冲击呈全球性的时代,现代世界经济的稳定性对信心有着前所未见的依赖--对市场顺畅运转、政府政策可预见性以及未来就业形势的信心。
若是缺乏能见度,就会产生影响深远的预期自我应验效应,而对未来的恐惧,无论合理与否,都能够自我形成一种恶性循环。
即使你很幸运地保住了饭碗,但对失业本身的担忧仍可能让你推迟家庭采购或贷款.同样的,对需求减弱、政府合同减少和税收政策变动或是贸易限制的忧虑,也很容易让企业停止生产,招聘或是新的投资。
这基本上就是英国经济学家凯恩斯1936年所说的经济行为"动物精神"的黑暗面。他将"动物精神"描述为"出于本能的冲动想要采取行动,而非基于量化收益乘以其量化概率得出的加权平均值"。
当对未来的信心因为灾难警讯而减弱时,同样的动物精神常会引发不理性的退缩行为。
眼下,政界及金融界都在大肆警告前景不妙,而且两边就像是在比谁的预言更可怕,让人们的神经更加紧张。
主张缩减政府规模的中间偏右政治人士,警告债务问题可能引发垮台危机,并要求大幅撙节支出.自由派或左翼人士则宣称,除非政府进一步干预,拿出更多刺激需求的投资举措,否则经济将陷入灾难之中。
而金融业过去四年里因玩火自焚而由政府救援,面临政治面反弹,也自己发展出一套易于理解的前景预测。
但是否已有迹象显示信心超跌了呢?抑或,就像摩根士丹利分析师Joachim Fels发出的疑问,世界是不是已陷入了"忧郁性疲乏"?
参阅美国零售销售和消费者信心图表
参阅欧元区工业产出和企业信心图表
8月时欧元区工业生产意外跳增1.2%,但当月却是欧元区主权债务危机白热化之际.这个例子可以用来说明巨大的忧虑气氛可能已与实际活动背离。
重要的是,工业生产跳增,即使当时企业信心调查显示制造业产出为两年来首见萎缩.更有甚者,这次工业生产跳增不是由相对强劲的德国推动,而是由意大利、葡萄牙及爱尔兰所带领。
同样的,过去两个月来美国消费者信心调查惨跌至低点.然上周出炉的实际零售销售数据显示上个月成长1.1%。
贸易统计数据也呈现出与低迷气氛相左,尽管示中国等经济成长引擎有些许降温.举例而言,英国8月出口还创下纪录新高.9月中国铜进口则是19个月高位.船运价格也较年中低谷弹升了70%左右。
**傻瓜,重要的是富豪经济?**
当然,对于这种悖离的情况或许有很好的解释.企业和消费者调查备受关注,是因为它们作为实质领域活动领先指标的纪录良好.如上面图表所示,实际数据通常迅速跟随民间调查结果变动,但最近几个月跟随速度放慢许多。
一些人可能会认为,当失业率居高不下时,收入差距扩大的情况,有可能造成最富裕阶层的消费足以抵销底层消费萎缩的部分,因而使得整体生产继续成长。
例如,2010年美国政府数据显示,美国最富裕的20%家庭,平均年度支出为92,870美元,比最贫穷的60%家庭支出加起来还要多。
对罗斯福而言,信心是在公平中建立的.他表示,"信心萎靡并不奇怪,因为只有诚实、荣誉感、神圣的责任心、忠实的保护及无私的表现才能鼓舞信心,没有这些,信心无法存在。"
无论是哪种最佳解释,未来几个月调查结果和实际活动之间的差距值得密切观察。其中必定有一边要顺势修正。如果信心调查的低迷结果无误,那麽年底前成长将大幅走弱,大西洋两岸再次衰退的可能性很大。
"实际活动情况和调查数据之间的重大差距必须迅速消除,"摩根大通分析师对客户表示。
另一方面,有可能是恐惧本身过度抢眼,而真相反而比较平淡乏味.若是如此,政治焦点必须是迅速提出可靠政策以提振信心。
"在能够重振信心之前,无法继续前进,"通用电气执行长伊梅尔特(Jeffrey Immelt)周一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