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规模达数十亿美元的消费性电子产业可以在价格持续下跌下运作良好,那么何以整体经济中的通缩却是个如此大的威胁呢?
价格下跌可能真的更多是经济不安的症状,而非带来更多痛楚的原因。
欧洲央行的决策者不断警告出现长期物价下滑漩涡的风险,这样的风险已经让他们史无前例地实施买进政府公债的计划。
12月欧元区通胀率五年来首次转为负值。但这尚未成为决策者所担心的持续通缩问题,欧洲央行委员会委员甚至认为较低的油价应该可以增加支出能力,承认物价下跌并不一定会扼杀消费者需求。
欧洲央行的某些人警告道,通缩首要祸害在于,消费者和企业将延后购买和投资,因为他们预期未来价格将会下跌。
的确,意大利人在物价下跌的情况下正在削减基本开销。但两者之间存在因果关系吗?你会延后买车或沙发,只是因为预期明年会便宜个1-2%么?
此外,由于利率如此之低,有什么储蓄的诱因呢?
“我个人认为,延后消费的问题不是原因,至少在欧元区是如此,”智库Bruegel的主管Guntram Wolff表示。
但Wolff和其他经济分析师指出,的确有担心的缘由。
首先,鉴于银行不会按负利率提供贷款,负通胀意味着实质利率总是正值。这就会抑制投资。
其二,物价下跌提高了实际的债务负担,以意大利为例,这会损及该国将债务与国内生产总值(GDP)之比稳定在130%左右的努力。
“这是个恶性循环,会造成实际债务负担变大,政府缩减支出以偿债。这是欧洲央行主要担心的事情,”ING首席欧元区经济学家Peter Vanden Houte说。
这是美国经济学家Irving Fisher就大萧条提出的债务-通缩理论,按照他的理论,债权人支出增加的幅度不会与债务人被迫缩减支出的幅度相一致。
更进一步的问题是,欧元区需要有不同水平的通胀率:二线国家的低通胀有助于国家恢复竞争力,而德国等国的高通胀则可激励通胀落后的国家奋起直追。
据欧盟统计局数据,希腊和西班牙的按年物价涨幅已经连续好几个月出现下滑,意大利则在过去五个月中有三个月出现通胀年率下滑,就连德国的调和通胀率目前也低到只有0.1%。
**“好”通缩和“坏”通缩**
国际清算银行(BIS)在最新年报中将通缩分为好通缩和坏通缩。
一战前那段时期,通缩总的来说是件“好事”,当时物价下跌的同时,实质GDP整体仍在继续增长。
在一战和二战之间的时期,坏通胀出现的次数增加,不过大多数时候经济产出仍在增加,只是增速变慢了。
BIS称,1990-2013年期间时而出现的通缩通常较类似早期那种“好通缩”。
此外,BIS指出只有“大萧条”时期可真正称之为通缩漩涡(通缩恶性循环)。
德国商业银行首席经济分析师Joerg Kraemer坦承,他不认为通缩是严重问题。
“通缩是经济政策讨论中,最遭滥用的辞汇之一。”
他说,企业透过提升生产力,可克服温和的通缩。而通缩对于有负债的政府则是个挑战,但这个挑战是可通过节约来管控的。
他还指出,瑞士解除瑞郎兑欧元汇价上限、容许瑞郎跳升,从逻辑上来说选择了通缩。瑞士央行之前一直在汇市中从事干预,提高了流动性并推高了不动产价格。
“他们将有段较长期的负通胀,但已做足了承担风险的准备,避免长期的不动产泡沫风险。”Kraemer说。
德国商银指出,欧元区的问题不是通缩,而是“变成僵尸”,尤其是欧洲央行的政策降低了各国政府的改革压力,使各国早该实行的各项改革迟迟未见完成。
通缩是否真是恶魔?欧洲央行的量化宽松是否真可提高物价?欧元已大幅走贬,使得进口商品价格上扬且股市上涨。但若要消费物价上升,积极增加货币供给需提升整体信心,而不光是推高资产价格。
“若缺乏最终需求,物价就无法上涨,也就不会有通胀。金融面很重要,但实质经济必须随之有改善,才能使物价再度上涨。”ING的Vanden Houte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