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央行紧缩货币的动作之快,超出了多数人的预期。昨天,央行突然上调大型金融机构的法定人民币存款准备金率0.5%。同日央行发行的1年期央行票的招标利率上涨了8个基点,延续了上周3个月期央票收益率上行的趋势。
央行12个多月以来首次动用准备金率这一政策工具,直接冻结商业银行的资金。同时连续两周引导货币市场利率上行。去年第4季度,央行的调控手段还主要以通过公开市场操作净回笼资金为主。进入2010年后,中国央行紧缩货币供给的力度明显增强。
准备金率上调早于市场预期,有两种可能的解释。一是,央行吸取2007年和2008年物价上涨过快的教训,在新一轮通胀周期到来前提前调控,用更前瞻的政策来争取主动。
虽然CPI在11月底才同比由负转正,但通胀预期也随着经济复苏快速回暖:对CPI有先行指示作用的PPI已经连续8个月环比上涨,股票、房地产等资产价格的涨幅更大,加上去年信贷大规模扩张的因素,2010年管理通胀预期的任务必然更加艰巨。先发制人应该说是明智选择。
第二个可能的原因是,货币供给过剩的程度比市场想象的更加严重,央行不得不动用更强硬的政策手段,限制流动性增长。2009年的货币政策名义上是“适度宽松”,但是实际的宽松程度是“空前的”。即将公布的2009年年度广义货币(M2)增速预计将达到30%,大大超出了此前5年的平均水平——17%。
“空前”宽松的货币政策如果想要回归中性,或者哪怕是所谓“适度”宽松的水平,其所要求的紧缩力度也是“空前”的。货币增长的最主要来源是银行的新增贷款,换句话说无论动用利率还是准备金率,实现货币政策紧缩的目标就必须管住银行贷款。
目前,2010年的新增贷款增长已经出现了失控的迹象。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副所长巴曙松公开表示,1月的第1周,中国银行业日均信贷投放超过1000亿元。央行和银监会都没有出来否认这一数字。实际上,央行掌握的情况甚至可能比公开的更为严重。
商业银行预期到未来的紧缩趋势,为了保住市场份额和利润增长,继续用去年初的速度快速放贷,已经威胁到了央行全年货币政策目标的实现。这种情况下,央行上调准备金率,也有不得不出手的意味。
无论央行此次上调准备金率是“先手”还是“后手”,或者两者兼而有之,都突现了2010年中国货币政策的难题:如何既限制过度宽松的流动性,防止通货膨胀和资产泡沫的风险大规模爆发,同时又不伤害复苏进程,避免经济大起大落。央行昨天的举措至少说明,货币当局已经决心给货币增长踩刹车。效果如何,一季度的新增贷款规模和货币增速将是最好的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