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西班牙《欧华报》报道，潜规则通常指那些没有明文规定、约定俗成、在实际中起很大作用、人们都必须“遵循”的一种规则。当今社会，各种潜规则横行，像流行于官场的潜规则，娱乐圈里的潜规则等。在旅西华人中同样也有不少潜规则，如用工市场全工半保的潜规则，房东帮助登记住家要收钱的潜规则等，而今天要说的潜规则，则是华人衣工厂里的潜规则。

　　对于社会上的潜规则来说，最有名的要数娱乐圈，令人惊讶的是，在遥远的海外，小小华人衣工厂里的所流传的一些潜规则，竟然与此颇为相似。

　　“要想学，先跟师傅睡”

　　华人衣工厂是旅西华人的主要经济支柱之一。虽然在衣工厂打工较为辛苦，但由于衣工厂里的车工等工种，多少也属于技术性工作，而收入是按件取酬，只要肯吃苦，赚得要比其它工作多许多。所以，不少华人来西后都进了衣工厂。此外，衣工厂相对于其它华人的行业，如餐馆、百元店，受到黑工检查的机会较少，因此，在那些刚刚来西，没有身份的新移民中，很多人都是从衣工厂迈出旅西谋生的第一步。

　　很多衣工厂的打工者来到西班牙以前，并不会使用缝纫机做衣服，所以来西后，往往从头学起。可是在衣工厂里，那些人人忙着淘金的老车工中，谁有时间，又有谁愿意来教这素昧平生的新手呢？除了亲戚和要好的朋友以外，新手要想学艺，成为老手，那是肯定要付出代价的。那这种代价会是怎样的一种代价呢？“要想学，先跟师傅睡”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在西班牙的华人衣工厂中，一直流传着“要想学，先跟师傅睡”的说法，意思是说新来的女工要想学会缝纫技术，必须要和熟练的男师傅搭铺上床才可以。在实际生活中，这种现象虽然并不常见，但也不乏其事。据了解，华人衣工厂里的工人大多是女工，而仅有的一些男车工中，夫妻俩一起打工的又占了一部分。如此，剩下的光棍车工只是很少一部分。对于这部分男光棍来说，衣工厂里新来的单身女工无依无靠，自然会成为他们关注的对象。而“要想学，先跟师傅睡”就是利用自己技术当筹码，改变海外孤独寂寞生活，缓解生理欲望的一种手段。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刚来的女工自然也是愿意“背靠大树，好乘凉”。

　　“要想学，先跟师傅睡”虽并不普遍，但这句话却足以说明，一个新来的工人要想在衣工厂立足，学艺的困难程度。一位四十多岁的东北女侨胞来西四年，在马德里USERA的衣工厂里也干了四年，从当初根本就没有动过缝纫机，到现在成为一名熟手。谈起自己在衣工厂立足学艺的过程，可谓是十足的一把辛酸泪。

　　她说，自己刚来的时候，什么也不会，只能给大家做饭，当杂工。后来看到车工赚的多，就想学车工，可根本没有人愿意教她，一方面是人家忙，另一方面，也怕她学了技术，顶了师傅自己。于是，她先找到一位年龄相仿，看上去为人较好的车工，先通过请对方吃饭、喝咖啡，套上近乎，随后又为对方打了几个月的下手，在生活中为其打饭、端茶倒水，平时礼物相送，这才感动了对方，答应教这位东北女侨胞，和她并排使用缝纫机，随时答疑解难。为了让衣工厂的老板答应给自己提供学车工的机会，这位女侨胞也卧薪藏胆般地接受了老板学徒期间不给工资，只管吃管住的所谓规定，白白干了三四个月。女侨胞回忆说，虽然师傅答应了帮自己，但时间一长，也经常会使脸色，有时还出口不逊；而老板那里，虽然已经不要工钱了，但老板仍拉着脸，经常叫她干这干那，像自己欠了对方许多。说起这些学艺经过，女侨胞说，这其中的艰难、困苦和屈辱与“要想学，先跟师傅睡”这句话中所包含的内容也差不哪儿去。

　　“烫工就是爷”

　　在西班牙华人的衣工厂中，烫工是最后一道工序，决定了整个工厂所加工服装的最终质量。同时由于烫工也多少带点技术，又是纯体力活，大多由身强力壮的青壮年男子担当，所以老板对他们也是让三分。烫工在熨烫服装过程中，每烫一件，都要同时检查一下服装加工质量，那些有问题的服装，如接缝车歪的，衣服片连接不整齐的，留头太大或太小的服装，都要退回给车工重做。如此，对于众多车工来说，烫工就是他们的质检员。说你做得好，也就过去了，说你做得不好，或就是找你茬了，也没办法，只能回去重做。在这方面，衣工厂的老板永远是站在烫工一边的，毕竟质量抓得是越严越好。于是，在衣工厂中，烫工就是车工的爷，稍有得罪和不顺眼，不用别的，多叫你返工几次，这按件算钱的车工，就要少赚多少钱？由此，烫工平时也多是车工拉拢、恭维的对象。

　　谈到烫工的“显赫”地位时，一些车工说，华人衣工厂中有关“要想学，先跟师傅睡”的潜规则，实际倒应该是“要想做，先跟烫工睡”。因为那些新学车工的命运在某种程度上，掌握在烫工手里。而实际中，与男烫工搭铺的女车工也是最多的。因为男烫工既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要挟独身女工就范，同时，也可以通过这个权利打击与自己搭铺女工进行竞争的其它车工，“英雄救美”。

　　采访中，一个衣工厂的车工说，在衣工厂里，车工们常常存在抢活的现象，同样是做衣服和裤子，虽然衣服的价高，但大家都抢价低的裤子做。因为做裤子快，虽然价低，但量大，所以赚的钱就多。以前这个车工的衣工厂里有个新来的女车工，人老实，总抢不到好活，此外烫工也老找其麻烦，时间长了，这个女工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于是投怀送抱，不仅在质检上开始一次合格，那个男烫工还发话，谁也不许与这个女工抢活，之后，好活几乎都是她的。这就是遵守潜规则的力量。

　　潜规则背后的辛酸

　　在华人衣工厂潜规则的背后，体现的是旅西华人海外谋生的辛酸和艰苦，以及人性中较为丑恶和无奈的一面。然而遗憾的是，面对这种具有社会因素的潜规则，许多人在生活的逼迫下，只能随波逐流，这不能不说是一种人生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