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师范大学教授崔延虎2009年初到美国进行学术交流,美国农业部的一篇报告深深刺痛了他。
在这篇研究中国新疆棉花生产的报告中提到,新疆虽然有着适宜棉花种植的气候条件,但由于土地承包制度下的分散种植,使得新疆棉花产业“非常虚弱”,“虚弱的经济经不起外来贸易各方面的冲击,如果棉农破产,中国政府的负担会加重”。
类似的说法早在4年前,同样出自世界棉花经营巨头路易·达孚中国公司董事长陈涛口中。
但就在短短四年之后,包括鲁泰、魏桥和银丰在内的一批优秀企业已经有足够能力站在全球市场面前,参与任何一场公平竞争;而更多像高社会这样的普通棉农,却依旧茫然地面对着变幻莫测的未来。
在这一鲜明的反差背后,是一个常常被忽略的现实:那就是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今天,农户所销售的棉花价格已经不再受某村某地的供需变化影响,而是由期货市场交易所形成的“全球统一价”决定。
对冲基金等金融资本的介入,使得棉花期货价格无论从波动幅度还是频率上,都远远超过现实中的供需变化,而成为某种反映市场情绪的“心理价格”。
在这一价格机制的颠覆性转变面前,依靠传统知识和信息做出种植决策的农户们,往往在棉花价格上涨时不能及时兑现收益,而在市场下跌时要承担惨痛的损失。
同样面临挑战的还有大量中小型出口加工企业,过去凭借着稳定的宏观金融环境,他们依然可以期待的一定的加工利润,在汇率与原材料价格剧烈波动的今天,这已经越来越接近“梦幻泡影”。
在新的市场环境下,过去“加工制造”模式,正被“金融+制造”的新型产业模式所取代;而过去自给自足的农业种植模式,也面临着向“金融+种植”的产业化转型的挑战。
在日益全球化的棉花产业体系中,简单的补贴和价格保护并不能真正解决农户们所面临的价格风险。只有正视这一变化,重新理顺产业链结构,并充分利用市场机制和金融工具,建立起合理的价格传导与保护机制,才能真正解决棉农和中小加工企业们的困境。
在这一方面,类似银丰的“订单+期货”模式,鲁泰、魏桥的“全产业链模式”,以及江浙资本前往新疆承包棉田的举措,都在做出有效的市场化尝试;而政府更应该做的,则是市场机制、金融支持和信息普及等宏观的结构调整与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