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春耕”时。
3月1日,第21届“华交会”在上海如期开幕,近千家浙江出口企业拉开阵势,竞相吆喝。
这是一场颇具样本意义的展会。作为开春后国内首场出口大展,“华交会”不仅关乎出口企业的一年收成,更是感知国际市场形势冷暖的契机。
也正是抱着如是念头,本报记者随参展浙企一道,共同走进“华交会”。
“订单”接不接
订单不愁,愁招工。早在春节前,我们就经常听到,不少出口企业的负责人如是诉苦。
在此次“华交会”上,订单依然不是一个大问题。
按照惯例,展会第一天的客商都不是最多,但开展首日,记者看到,出现在“华交会”上的采购商,除了每年都最多的日韩客商外,还有不少金发碧眼的欧美客商。
客商还只是一个方面。在走访“华交会”参展浙企时,一个显著的变化是,金融危机时这些企业曾经普遍患上的订单焦虑症,如今已难觅踪迹。
在浙江东方集团下属茂业进出口有限公司的展位,总经理赵茂文这样告诉记者,虽然现在原材料、劳动力、人民币汇率都在涨,出口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但与金融危机时相比,市场需求毕竟上来了,订单本身已经不是主要问题。目前,“茂业”在手订单就已经能够做到六七月份。
更超脱的是顾建中。这位杭州狮隆家庭用品有限公司的负责人,一听到记者提起订单问题,立刻表现出一种强烈的不值一谈的态度。他介绍说,“狮隆”主要生产欧美重大节日用品,这些产品尽管会受到经济周期的影响,但市场的基本容量总归还在,而且永远不会消失。
圣诞产品是顾建中这套理论的一个佐证。这几年,一直稳定保持在200万美元的规模,无论是在金融危机影响最大的2009年,还是在原材料、劳动力快速上涨的2010年,都没有明显起伏。
“不管外部环境怎么变,订单就在那里,问题是你能不能做。”他说。
低端订单“东南飞”
Crazy,中文释义“疯狂”。首日开展的半天里,这是国外客商对沈斌斌说得最多的一个英语单词。
沈斌斌是浙江华通国际贸易一部副经理。“华通”是杭州一家呢绒服装出口企业,规模并不大,去年出口在一千万美元上下。
“疯狂”,是因为出口价格。由于原材料、加工费等综合成本上涨了20%,这次“华交会”上,“华通”的报价也随之而提,幅度之大让客户大呼“Crazy”。相比金融危机前,目前“华通”一件呢绒大衣的价格为30到40美元,已大涨了60%到70%。
但沈斌斌更无奈。因为提价不是因为附加值提高,而是成本推动,原材料价格、工人工资,还有人民币汇率,个个涨声一片。如果不提价,这生意铁定要亏本。
一个嫌贵,一个要涨。矛盾的结果就是订单流失。“华通”已有客户把订单转移到了南亚、东南亚等地。沈斌斌给记者做了一个简单的对比分析,现在,在中国采购的面辅料,有一些已经与意大利产价格差不多,而中国的人工成本则比南亚、东南亚高出不少,因此,对国外客户而言,更佳的生产组合显然是:在意大利采购面料,在南亚、东南亚生产。
遭遇订单转移的,还有赵茂文。他告诉记者,因为价格原因,客户已经把低端的服装基本款订单,转到孟加拉等南亚国家。只是,相对于沈斌斌,赵茂文的态度比较从容,因为在他看来,这些低端产品订单,几无利润可言,还是主动放弃的好。
“站着把钱挣了”
成本猛涨,也并非一点好处都没有。起码,在赵茂文看来,“同行间低价竞争的余地越来越小,一杀价就要冒亏本的风险。”
来自纽扣之都永嘉桥头镇的黄圣华,用桥头纽扣企业的变化佐证了赵茂文的观点。他告诉记者,在纽扣企业遍地开花的桥头,转型升级已经成为一种发展主流,大家都在往精品方向转,因为社会在发展,制造成本在提高,消费者要求在升级,低端产品越来越没前途了。
黄圣华所在的“奥华王朝”,走的就是中高端路线,他们拥有自己的设计团队,其主要产品纽扣和花边的价格,要比低端产品高出至少20%,却依然受到国外客商的青睐。
而“华通”就没有这么从容。沈斌斌坦言,“华通”没有自己的设计团队,基本上是客户来样加工,这是最没有主动权的外贸模式,在各种成本压力来临时,生存也最艰难。
只有转变,才能“站着把钱挣了”。因为,他们转而多做一些独立设计产品以及目前南亚、东南亚纺服企业还做不了的复杂产品,国外客户还是会选择放在中国生产。
“这就是倒逼,是好事。”赵茂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