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飞速发展的经济、崭新的基础设施和在世界舞台上日益提升的地位,这些都可能使人假定中国人对目前的生活感觉很好。
盖洛普(Gallup)的最新民意调查数据显示,事实并非如此。
盖洛普本周公布的2010年全球幸福调查显示,仅有12%的中国人认为自己属于盖洛普所称的生活“美满”一档,而有71%的人认为自己生活“艰难”,有17%的人说他们生活“困苦”。 这一结果与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进行的一项类似调查的结果看起来相互矛盾。
与此同时,盖洛普的数据显示,只有38%的美国人说他们生活艰难,而整整有59%的人认为自己生活美满。
即便是考虑到中国飙升的房价和不断上涨的食品价格,也很难理解中国怎么会有近四分之三的人认为自己生活艰难,特别是考虑到在去年全年都遭受着两位数失业率的美国,大多数人感觉还算好。
盖洛普的调查结果出人意料,还因为这与皮尤的全球态度调查结果相矛盾。据皮尤研究中心的调查显示,中国人对生活的感觉要乐观的多。
皮尤和盖洛普的调查都请受访者根据坎特里尔量表(Cantril Scale)──也就是皮尤所称的“生活阶梯”(Ladder of Life)──给自己的生活打分,进而衡量受访者对生活的满意度。坎特里尔量表是对目前和未来生活质量的衡量,评分从0到10,其中10分代表最理想的生活。在皮尤的调查中,有31%的中国人给目前的生活打了高分(7到10分),有74%的人说他们预计未来会过上非常满意的生活。(盖洛普将目前和未来生活的打分合在起来,它的生活“美满”一档大致相当于皮尤调查中的“高”分。)
不是很清楚为什么皮尤和盖洛普对中国状况的调查结果会如此不同。皮尤调查的中国人数是盖洛普的三倍以上,因此样本量可能是一个原因。调查的地域也可能是一个原因,因为皮尤调查的城市居民居多,而城市居民通常比农村居民更富有。
有趣的是,盖洛普的研究显示,在快速发展的经济体中,并不只有中国民众对生活悲观:只有17%的印度人和16%的越南人对生活非常满意,比例均低于全球21%的中位数水平。
的确,亚洲作为一个整体得分稍低于全球中位数,而同时欧洲(25%)和美洲(42%)民众对生活满意的比例则大大高于全球中位数。
只要看看人均GDP就可以简单地解释地区乐观差距的原因。普林斯顿大学经济学家迪顿(Angus Deaton)在分析盖洛普公司2006年全球幸福调查时发现,生活满意度和人均GDP之间几乎呈正相关关系:国家越富裕,人民越幸福。分析同时发现经济增长实际上对人民的幸福感有着负面影响。
其他经济学家试图解释为什么经济增长和生活满意度之间呈现这种被称作“伊斯特林悖论”的负相关关系。他们的理论解释是个人的幸福感是由相对而非绝对收入决定的。这种解释在经济学界引起了争议,但也可能有助于理解中国现实乐观度较低的原因。在中国,财富差距的不断扩大导致社会紧张局势的不断加剧。
尽管盖洛普的调查没有触及这个问题,但却可以从文化的角度解释中国人现实的悲观。中国有着长期繁荣与萧条循环交替的历史,中国人往往重视谦逊,对预期的管理相对较严。而美国则不同,至少从19世纪以来,美国就被 “天命论”(Manifest Destiny)的乐观理念所推动。
换句话说,或许中国人只是更喜欢用“艰难”来形容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