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北京的动批,大家并不陌生,因为卖的服装便宜、时髦,每天都吸引大量的客流,也成为北京最有名的服装批发市场。
提着几个黑色塑料袋,最好还能有个小拉车,看上喜欢的衣服一定不要喜形于色,装作不经意地问一句:“怎么拿货?”对很多年轻人来说,去北京动批拿货,那是青春期的必修课。在北京,就有所谓的“动批族”,他们在动物园、秀水等地方淘衣服,经常如同批发白菜一样淘出大量当季服装,然后自己回家进行搭配。动批火到什么程度?如果你在网上搜索一下“动批”,甚至可以搜到从婴儿服到老人衣帽的购买指引。而几十年来,动批已经成为拥有2万多名批发商,每年带来约6000万元经济效益的重要商圈。商户们表示,他们大多都是一次性投入二三十万元进场费,和市场签的也是多年经营权合同,有的合约期到2025年,此外商户们每月还要缴纳不少的租金,一些旺铺的月租金要几万元。
赵志成:“动批要是拆了,我也就算退休不干了……”
赵志成今年70岁,这个来自上海的老裁缝,在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已经干了30年的制衣、改衣。
他来到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还是20世纪80年代初的时候。那时刚刚改革开放,赵志成受到朋友的邀请与鼓动,与亲友来到北京打拼。1983年,赵志成来到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下海单干,在那个年代还是勇敢者的游戏,赵志成的家人并不同意他卖服装,于是他还是做裁缝工作,最初的动批没有高楼,许多人就将摊位摆在路面上,甚至一块布铺在地上,就算一个“摊位”。他说:“商场也就是一两层,地方都不大,我们也就是在路边收料子做衣服。”
他的小作坊,设在市场周边一个小区里,门脸毫不起眼。七八平方米的空间,房顶低矮,放下一架缝纫机和一张台面后,就只剩下一人转身的空间。即便如此,赵志成并不在意,他自信地说,“动批”六七个市场的地界,至少有一半的商户知道他。
吴天亮:“累,不确定因素太大,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赚钱。”
北京小伙吴天亮就是离开动批的其中一员,2008年,大学毕业的他曾和朋友集资在动批租下一个摊位,主要销售的是各种“潮服”。2012年初,他将摊位盘给他人,转而找了份儿为别人打工的工作。
“累,不确定因素太大,周边环境也太差,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赚钱。”与他的感触相似,他的身边也有几人在近年陆续离开动批,选择转行。“商户货不好卖,主要还是因为零售商的货卖不出去了。”一位从东北来拿货的商户表示,由于店销服装越来越难做,自己的进货频率也越来越低,从一个月两次,改成两个月一次,他说:“而且原来一次进两整包(指货运包裹),现在一次不到一包。”
营业水平的“降速”,事实上成为某种层面上的“刹车”。
杨洋:“倘若外迁,累积的人气怎么补偿?”
杨洋的老板在市场内有3个店铺,一个是租的,两个是买的,每年的营业额在几百万元左右。杨洋现在供职的铺位,虽然只有十几平方米,但每月的租金要两万多元,每年的营业额也有上百万元。
当被问及如果给予一定补偿是否愿意搬走时,杨洋说:“批发也好,零售也好,到一个新的地方,都要打入市场,我感觉真要是迁到外边去,得花一点时间来恢复,像我这种批发、零售都做,客户基本上都在这边。我不想搬,谁想搬呀,别说老板不愿意,就连我们都不愿意。在这干了这么多年了,很多都是老主顾了,好不容易累积起来的人气与顾客都流失掉了,怎么补偿?到了外地,一切都得重来。现在的生意挺红火的,我们在这儿干的也挺好,真的搬迁,我们的工作可能就没有了。”
除此之外,商户还有诸多担心。在最初进入市场的时候,他们大多都是一次性投入二三十万元的进场费,和市场签的合同也还没有到期。如果搬迁后,这些后续进场费是否会退还,外迁的市场能不能迅速成熟起来,外迁以后会如何安置等一系列问题必须解决。
陆琪:“手抓最少的票子打扮成最潮的妹子。”
陆琪的店铺只有五六平方米大小,月租却已过万元。这个地方在旺季每天能给她带来三五百元的收入。在她的档口中能看到很多刚刚过季的大牌单品。“只要会从旮旯里挑选、懂得颜色混搭,再廉价的衣服也能穿出时尚味儿。”陆琪一边推销,一边剪着这些衣服边角上冒出的线头。
除了各地的服装店老板,她的顾客还包括那些从北京城的各个角落涌进动物园服装批发市场淘货的女孩子,她们被称为“动批族”。她们到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手抓最少的票子,将自己打扮成最美的“妹子”。
虽然陆琪们并不以散客为主要客户,却不妨碍动批族们把这里当成“国产快时尚”的购物胜地。无论什么季节,总有最新款的衣服,其价格却又让普通的公司人也能体验尽情扫货的豪气。
李小雅:“地铁口卖糖葫芦的原来一天可以卖150多串,现在一天顶多卖50多串。”
喧哗背后,“动批”的搬迁并非无迹可循。“这两年买卖一直不好做,地铁口卖糖葫芦的,原来一天可以卖150多串,现在一天顶多卖50多串,说明这儿的客流少了一半还多。”商户李小雅说。
按照商家的说法,变化出现在2008年,国际市场的冷却和电子商务的兴起,让“动批”的传统销售模式大不如前,商户利润空间遭到挤压。
李小雅将这种变化看在眼中,她觉得最近一年多的生意尤其不好做。她说:“就算不搬迁,也有商户撤摊儿不干了,有挺多出租、转租的。”
她认为搬家后最为重要的是提升这里的创意水平,比如建立服装设计工作室,引进服装设计名人,建模特行业工作室等,建设大型高端的服装市场,提升档次,把这里打造成北京的服装设计聚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