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速从去年12月的9.7%下降至今年1-2月的8.6%,为5年来最低,远低于9.5%的市场预期。这与疲弱的高频数据(发电量同比增速从12月的8.3%下降至1-2月的5.5%)和企业调查指数走势相符。基于GDP和工业增加值增速之间的相关性,我们目前对于2014年第一季度的GDP增速估计为7.3%(2013年四季度增速为7.7%)。
社会消费品零售额同比增速从12月的13.6%下降至1-2月的11.8%,为近10年来最低,同时也大幅低于13.5%的市场预期。这验证了我们的观点:虽然市场认为政府的反腐败运动造成2013年消费基数较低,因而2014年消费增速有望反弹,但我们认为消费增速可能由于政府反腐败运动的升级而进一步减速。此外,房地产销售量的下降也拖累了消费增长,与房地产相关的消费如建筑材料销售同比增速从12月的24.9%下降至12%,家具销售同比增速从12月的20.1%下降至11.8%。
城镇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速从去年的19.6%下降至1-2月的17.9%,为近12年来最低。制造业和基础设施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速分别大幅下降至15.1%和23.0%,而房地产固定资产投资同比增速则缓和下降至19.3%。
以上经济活动数据,以及此前持续走弱的高频数据和企业调查指数,都验证了增长势头正在显著减弱,一季度GDP增速可能降至7.3%,低于政府在“两会”上设定的全年目标,并逼近政府可以容忍的底线(李克强总理曾在2013年11月分析指出,“为保证新增就业1000万人,需要7.2%的经济增长”)。
另外,越来越多的信用事件(例如超日的债券违约,天威保变的债券暂停交易)连续发生。在面临诸多不确定性下,政府不得不在众多目标中艰难地取得平衡。鉴于保持稳定依然是政府的头号要务,通过短期放松政策来刺激增长愈发成为可能。
我们认为,政府可能会在近期放松财政政策,增加对于譬如棚户区改造、环境保护和信息消费等方面的支出。但如果放松货币政策,譬如下调存款准备金率,则有引发人民币更快贬值的风险,重演2012年4-5月间发生的情形(尤其是考虑到目前美联储已开始逐步退出量化宽松)。
货币政策放松也会使中国业已存在的债务问题和产能过剩进一步恶化。过去几年的经验已经证明,货币政策对经济的刺激效果不可持续且越来越短。譬如2012年春开始的政策放松,只支持了大约为期一年的经济反弹,之后在2013年春开始经济显著放慢。而2013年夏季开始的政策放松,则只支撑了为期不到半年的经济反弹。
(本文作者哈继铭是高盛投资管理部中国副主席兼首席投资策略师,曾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高级经济师。文中所述仅代表他的个人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