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白领野田秀夫(Hideo Noda)最近来了场大血拼:他给儿子买了部Galaxy智能手机,购置了台Roomba牌真空吸尘器,还给家里添了些衣服和散装食品。
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从周二起,日本的消费税将从5%升至8%。在一家非营利组织担任经理的野田打算在增税后节省开支,一家人每年的冬假出游今年也要取消了。
估计有许多日本家庭都和野田一家一样,正抓紧时间大采购,在税率上调后收紧腰包。而这将使首相安倍晋三(Shinzo Abe) 16个月来的经济振兴计划面临迄今为止最严峻的考验。
上调消费税率意在解决日本巨额的社会福利开支并削减公共债务。日本的债务规模已达到经济总量的两倍以上,在富裕国家中位居首位。
然而增税的时机对东京而言并不恰当,日本在经历了逾15年的通货紧缩之痛后希望该国谨慎的消费者能继续花钱。
历史教训令人难以安心。上一次日本上调消费税是在1997年4月,当时税率从3%升至了5%,然而日本消费随之大幅跳水,再加上亚洲金融危机的冲击,使得日本陷入通货紧缩和超过18个月的经济衰退。
过去一年,日本央行采取了大规模的货币宽松措施并辅之以财政开支,使资产价格升高、投资者人气改善,日本消费终于得到提振。2013年上半年日本经济增速约4%,在工业化国家中表现最为强劲。
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Haruhiko Kuroda)向金融系统注入大量资金以期在两年内实现2%的通胀率,这一被称之为“黑田火箭筒”(Kuroda bazooka)的政策也推动日圆走低,增加了日本出口商的利润水平,并借进口价格水平上涨刺激通胀。
2月份日本核心消费者价格指数(CPI)同比上升1.3%,升幅与前两月持平,超出了许多经济学家的先前预测。
但“安倍经济学”的影响已经减弱。随着扩张性货币政策的影响逐渐消退,今年截至目前日圆兑美元上涨了近3%。进口能源价格上涨对物价的提振作用也在减弱,引发人们担心通货膨胀的上升可能不会持久。2014年截至目前,日本股市下跌了10%。日本去年下半年的经济增幅降至1%以下。
现在日本又迎来了上调消费税税率。许多经济学家预计,受集中购物的影响,今年第一季度日本经济增幅将超过4%。但之后随着消费需求急剧减少,日本经济预计在第二季度将下滑约4%。
日本官员表示,经济下滑将是暂时的。但日本共同社(Kyodo News Agency)进行的一项最新调查显示,66%的受访者计划削减支出,而33%的受访者表示不打算对消费支出进行任何调整。近80%的受访者表达了对经济前景的担忧。
鉴于国内消费是去年推动“安倍经济学”发挥作用的主要力量,日本决策者希望通过增加出口来缓解国内消费支出下降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但到目前为止,日本出口业的表现令人失望,部分原因是日本企业近些年来将生产线迁到中国及其他海外基地,削弱了日圆贬值的效果。
为减缓上调消费税的负面影响,日本政府推出了5.5万亿日圆(约合540亿美元)的支出计划。但由于面临债务问题,日本推出更多财政刺激措施的空间有限。
考虑到日本财政状况的制约,许多投资者预计日本央行最早可能在7月份推出更多债券购买计划,以放松货币政策环境。
当然,日本经济也有积极迹象,包括薪酬上涨,这可能减轻加税所带来的负担。在经过本月早些时候的年度谈判以及安倍晋三的反复号召后,包括丰田汽车公司(Toyota Motor Corp.)和松下电器产业公司(Panasonic Corp.)在内的许多日本龙头企业均表示将进行多年来的首次基本工资上调。
日本2月份失业率降至3.6%,为1998年以来的最低水平。这使人对即便是在消费支出下降和进口价格放缓的情况下,薪酬上涨也会继续给物价带来上行压力抱有希望。汇丰(HSBC)驻香港的经济学家杜瓦利埃(Izumi Devalier)表示,日本2月份的通货膨胀和劳动力市场数据应会增强日本央行在2015年实现2%通胀目标的信心。不过她认为,要实现这一目标,日本央行需要采取更多宽松措施,因为在上调消费税之后日本的通货膨胀率可能会持平于1%。
如果不能提振日本经济,“安倍经济学”可能会招致强烈反对。事实上,现在已经有人批评说,“安倍经济学”以日本普通民众的利益为代价,通过宽松货币政策制造泡沫来摆脱通货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