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0日的中央政治局会议(下称“政治局会议”)提出,要坚持以提高经济发展质量和效益为中心,高度重视应对经济下行压力,加快改革开放步伐,保持稳增长、促改革、调结构、惠民生、防风险综合平衡。
有官方分析人士近日表示,此次会议在关键时候形成了共识,凝聚了信心,预计二季度的稳增长措施会快速加码。
但即便是政策加码,政策追求的是有质量、有效益的经济增长,同以往的政策也不完全相同。
重视培育新增长动力
中国的发展,不唯经济增速论,但也要保持一定的经济增速。
从季度经济增速来看,去年四个季度到今年一季度的季度GDP环比增速分别为1.6%、2.0%、1.9%、1.5%、1.3%,从去年年中之后呈现逐季放缓的态势。经济增速在放缓,经济增长的压力一直存在。
按照以往的规律,在一、二季度后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之前,中央政治局一般会召开会议分析研究当前经济形势和经济工作。在去年4月份、7月份和去年年末的三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表述中,都提到了经济下行的压力和挑战。
去年4月份的政治局会议提出,“经济增长下行压力依然存在,一些困难不容低估,潜在风险需要高度关注”。
7月份的政治局会议则提出,“国内外环境相当复杂,不稳定不确定因素依然较多,经济发展仍面临较大挑战,保持经济平稳发展需要付出更多努力”。
而去年12月份的政治局会议提出,“经济发展新常态下出现的一些趋势性变化使经济社会发展面临不少困难和挑战,要高度重视、妥善应对”。
今年4月30日的政治局会议不仅提到了压力,更提到了经济增长的新动力,和追求有质量、有效益增长的新方向。
上述会议提出,“需求结构、生产结构、企业组织结构、产品结构、商业模式发生幅度较大的调整,一些新的增长点破茧而出”,“新的增长动力正在形成之中,外部需求收缩,内部多种矛盾聚合,经济运行走势分化,下行压力仍然较大”。
在去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新常态的九大特征后,这样兼顾新旧动能的积极提法,或许从侧面反映了决策层对当前经济有了更全面的理解。
上述会议明确提出,“发展是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要把有质量、有效益的发展作为‘发展是硬道理’战略思想的内在要求”,同时明确,“在新常态下,各级领导干部领导经济工作要摆脱旧的路径依赖”。这也直接点出了当前政策希望引导的经济增长方向。
清华大学国情研究院院长胡鞍钢曾对媒体表示,所谓中高速增长,就是实现有质量、有效益的速度,实现实实在在没有水分的速度。
有机构认为,这说明目前经济依旧处在“三期叠加”的框架内,在加大改革力度、释放改革红利的同时,需要适度的稳增长措施来为改革提供一个相对平稳的宏观经济环境。
全面深化改革促进“稳增长”
针对当前情况,政治局会议要求,加大定向调控力度,及时进行预调微调,高度重视应对经济下行压力,加快改革开放步伐,调动各方积极性,狠抓工作落实,促进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和社会大局稳定。
摩根士丹利华鑫证券宏观经济研究主管章俊表示,政治局会议这个层面上来研究制定经济政策的大方向,有利于全面统一思想,全力以赴按照既定方针来展开和推进下一步的经济工作。全力“稳增长”将成为主线。
但稳增长仍然以全面改革作为统领的主线,具体措施方面都涉及重大的改革动向。比如,会议提出,积极的财政政策要增加公共支出,“加大降税清费力度”。稳健的货币政策要把握好度,“注意疏通货币政策向实体经济的传导渠道”。在投资上,会议没有提具体的项目方向,而是提出“认真选择好投资项目,做到有市场,有长期回报”的投融资改革引导方向。同时明确强调,“要整体推进财税、金融、投融资体制改革,解决好重大基础设施项目、市政项目、实体产业部分资金循环不畅问题。”这些句句都指向实际的改革问题,在房地产和消费领域也是以改革为主要担当。面对传统动力的减弱,新的“稳增长”还意味着加大结构性改革力度,增加公共产品和服务供给,推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打造“双引擎”,为经济发展增添新动力。新华社援引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任李伟的话说,培育增长新动力的关键在于创新,包括产品创新、生产组织方式和工艺创新、科技创新、体制机制创新等。
章俊认为,这一系列部署说明目前经济所面临的困难的重要特征之一是结构性,因此在实施传统意义上“一刀切”的政策的同时,也要配合定向政策的使用,从而加大政策的有效性和灵活性。同时,本次会议对“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增加了一定的诠释,即积极的财政政策要“增加公共支出,加大降税清费力度”,而稳健的货币政策要“把握好度,注意疏通货币政策向实体经济的传导渠道”。
值得注意的是,会议还特别审议了《京津冀协同发展规划纲要》,这是首次明确京津冀地区具体的发展规划纲要。章俊认为,未来在中国经济转型的过程中,虽然投资的比重会有所下降,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依然是经济增长的重要推动力。区域内协同发展将成为新的增长极,而通过对京津冀地区发展模式的探索,其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可供其他区域复制的城镇化发展的新模式。
二季度经济企稳可能性增大
一季度,中国GDP同比增速从去年第四季度的7.3%下滑至7.0%。在地方,截至4月23日,全国24个省(市、自治区)公布了一季度地方GDP数据,21个省份经济增速同比下降,整体看经济下行压力仍然较大。
多名分析人士认为,目前经济并没有明显的探底迹象,下行压力将持续。
但是,这种压力下的经济增速放缓不是由于经济没有动能,而是因为新老动能的力量在交替,处于“衔接期”。
整个一季度,除了政策投资支撑的交通基建投资保持了较高速度增长之外,其他需求带动行业的增速还待增强。其中,房地产土地购置面积和新开工面积均连续两年下降,今年一季度降幅分别高达32.4%和18.4%。机械工业增加值一季度同比增速进一步下降至6.3%,3月份当月同比增幅已下降至5.3%。汽车产量一季度仅增长3.7%,增速明显放缓。造船行业一季度新承接订单下降76.8%,手持订单下降2.5%。这些数据都显示,未来来自终端的需求调整还会逐步释放。
“衔接期”有多长或许取决于经济探底的时间有多长,也取决于改革的进程有多快。政治局会议也提到了在投资、货币政策等多领域“加快改革开放步伐”的重要性。
民生证券首席经济学家邱晓华就认为,如果从现阶段经济本身来看,无论是用电量、运输量、货币供应量增幅,还是投资、消费、出口和企业盈利的变化,都还没有看到经济真正企稳回升的迹象,经济下行压力依旧较大,底部尚未到。但在一系列稳增长政策强力支撑下,市场预期在向积极方向变化,估计第二季度经济有企稳可能。
民生证券研究院执行院长管清友认为,从强调“高度重视经济下行压力”等信号来看,4月政治局会议可能成为宏观管理从“供给收缩”转向“需求扩张”的重要分水岭。目前阶段下,货币宽松远未结束,刚到下半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