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政府工作报告中“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的阐述,到中国人川“从非常规的政策退出回归到常规型的经济政策”的表态,“人民币是否将要升值”的猜测在两会期间再次风起云涌。
不过,从政府官员的表态和众多代表委员的分析来看,稳定,将是近期人民币汇率的主旋律。
聚焦1 周小川:择机退出危机时期人民币汇率政策
去年末至今年初,西方敦促人民币升值的言论甚嚣尘上,并呈现愈演愈烈之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3月日发布报告称,随着全球经济逐步回升,人民币汇率与美元挂钩如今已成为影响经济复苏的一道障碍,并称人民币汇率被明显低估。这是继2月初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呼吁人民币汇率提高灵活性之后,又一国际经济组织明确针对人民币汇率发话。
与此同时,海外人民币交易市场暗潮涌动,在中国经济逐步走出危机的时刻,各方都在期待着政府工作报告能够给人民币汇率一个明确说法。
3月5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明确指出,“继续完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这和此前官方在人民币汇率方面的表态保持一致。
紧接着,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周小川在十一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记者会上,“2005年7月21日的汇改所确定的是以市场供求为基础,参考一篮子货币进行调节,实行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同时,也要不断完善汇率形成机制,使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保持基本稳定。我认为,这是根据中国国情和整个改革开放进程的需要所确定的一个制度。”
周小川接着表示,在危机的条件下,不排除我们会采用特殊的政策,也包括特殊的汇率形成机制,它也是我们应对全球金融危机一揽子政策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而这些政策迟早面临一个退出的问题。
“尽管当前经济出现了复苏的迹象,但是,危机的影响还是很深重的。复苏的基础并不巩固,仍然有很多的不确定性,时不时还有许多意料之外的事件发生。如果说我们要从非常规的政策中退出回归到常规型的经济政策,那么对于这个时机的选择需要非常慎重。这里也包括人民币汇率政策。”周小川强调。
周小川还表示,中国是根据自己的国情,充分参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所提出的概念和规范来选择汇率机制,不赞成将汇率问题政治化。
聚焦2 解读不同新一波升值猜测再次掀起
对于周小川的这段讲话,各界解读明显不同。首先是海外投资者的灵敏反应———F(无本金交割远期)市场应声而动,一年期美元兑人民币价在3月8日到6.6200,该价格表示人民币对美元一年后的升值幅度为3.12%。显然,很多投资者将周小川讲话的重点放在了“退出回归”几个字上,并推测危机中人民币实质钉住美元的政策已经到了调整的时机,人民币将很快升值。
英国《金融时报》撰文指出“周小川的话标志着官方言论出现了重大变化。”其还在9日发表题为《人民币升值有利于中国》的社评,该文称,让人民币从目前1美元兑6.83元人民币的水平升值,对世界将是一件好事。这倒不是因为缩小中国的贸易盈余将显著提振全球需求(中国贸易盈余不到世界产出的0.5%),而在更大程度上是因为这将遏制又一场廉价信贷“海啸”,前些年正是大量廉价信贷加剧了次贷泡沫。
中投证券也认为,这是首次看到官方对特殊汇率政策的“退出”进行表态,可以预计人民币如果在某段时间波幅扩大,则是为下一步升值进行热身,可能是升值的前奏。尽管无法判断官方最终采取“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的确切时间,但是这种表态极可能助燃人民币升值预期,并推动“套利套汇”资金流入国内。
但是,另一派的解读将重点放在了“时机的选择必须非常慎重”上。渣打银行(StandardCharteredBank)外汇研究主管卡勒姆·亨德森(CallumHenderson)在一份简报中表示,“我们认为,周小川的话支持我们的判断,即政策变化的时机可能更晚,而不是更早。”
高盛全球首席经济学家吉姆·奥尼尔认为,中国进口增长速度比出口速度更快,这一现象最重要的意义在于昭示中国内需的强劲,而这正是全球经济结构重新取得平衡的第一步。“如果我是政策制定者,我会用这一证据来证明人民币汇率的问题被严重夸大。”
“央行在汇率问题上还会再观望一段时间,很可能上半年不会让人民币升值”,第一创业证券研究员宋启超对媒体如此表示。
3月9日,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易纲的表态似乎更印证了NF市场的异动,只是海外投资者在借题炒作,完全是过度反应。易纲在接受集体采访时再次重申,总体上中国会不断地完善人民币汇率的形成机制,在这个过程中,要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
聚焦3 代表委员:大幅升值弊大于利
参加全国两会的众多代表委员纷纷表示,一定时期内保持人民币汇率的稳定对于我国经济有利,过快升值不能解决外媒经常炒作的“全球经济失衡”或“中美贸易失衡”问题,甚至会对我国经济造成伤害。
全国政协委员、原商务部副部长魏建国表示,保持人民币汇率稳定,对我国的外向型经济是有好处的,不要轻易改变。他说,目前我国外贸形势才刚刚回升,而新兴市场打开的力度还不够,一般贸易仍然是逆差,加工贸易是顺差,这并不是我国所追求的。因此这就要求我们将人民币的汇率保持在合理范围内,否则会对我国经济造成损害。
全国政协委员、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苏宁则表示,人民币升值无助于解决美国对华贸易逆差。当前中国应加快调整经济结构,提高居民消费能力以达到国内市场的供求平衡,这样才能解决过度依赖外需的问题。
苏宁说,从历史经验看,日元在上世纪80年代中期大幅升值后,对美贸易顺差并未立刻下降,反而连续几年上升。中国在2005年汇改后已实现人民币逐步升值,但中国的贸易顺差从2004年的约1000亿美元上升到2008年的近3000亿美元,可见人民币升值无助于解决美国对华贸易逆差问题。
全国政协委员、著名经济学家厉以宁表示,人民币汇率的升降是市场波动的结果,而不是政府有意操纵的结果。在目前的情况下,人民币的汇率要全球综合考察,不要仅把人民币和美元的价格进行比较,还要和欧元、日元的价格进行比较。美元的价格本身也是有升有降,所有的币种都是有升有降的,是市场决定汇率。
全国政协委员、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研究部部长张小济提出,要想解决汇率问题,就必须在深层次方面推行汇率机制的改革,而不是简单地纠结于和美元的关系。
全国政协委员、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李稻葵强调,人民币的升值一定是个渐进的可控的过程,会小幅逐步地升值。而小幅逐步地升值是指年内人民币兑美元的升值幅度不超过5%。
全国人大代表、中国人民银行济南分行行长杨子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目前我国经济仍处于复苏期,经济增长的基础还需进一步巩固和加强,世界经济复苏前景也存在变数。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保持基本稳定,不仅有利于我国经济平稳回升,继续拉动国内市场需求,也对世界经济平稳复苏、避免二次探底和维护全球金融市场稳定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