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这种感觉相当熟悉。中国多年来施行的人民币盯住美元政策,使得美国政府连续发难,指责人民币汇率低估。参议员和众议员威胁要对中国征收惩罚性关税。这简直就是2005年的翻版。
当时,这些威胁没有付诸行动,主要是因为中国允许了人民币缓慢升值。但这一次他们看起来更加认真——尤其是正在精心准备针对中国的报复性措施,这表明美国政府更愿意付诸行动,而不只是虚张声势。
那么,发生了什么变化呢?一个明显变化就是白宫和国会易主。2005年的时候,小布什(George W. Bush)政府反对实施征收汇率关税这样的措施,国会由共和党控制,也降低了此类措施通过的可能性。相比之下,现任总统巴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在贸易问题上表现出更多的疑虑,在采取行动减少享受补贴的进口方面也更为急迫。去年,他批准对中国轮胎征收紧急关税——这是一种小布什多次拒绝使用的措施。
但保守的美国企业研究所(American Enterprise Institute)的学者菲利普•列维(Philip Levy)表示,迄今为止最大的变化是全球金融危机之后的经济形势。他表示:“以前人们指出,赤字的好处是美国能够从中国手中廉价借钱。既然美国目前陷入了流动性陷阱(在这种情况下,利率手段已无法推动支出),廉价借款对美国就没有一点好处了。”
列维补充称,随着在华投资的美国企业发现在那里做生意的难度越来越大,目前美国政府在与中国方面进行对抗时,来自商界的阻力有所减轻。
然而当努力迫使中国允许人民币升值时,美国持续面临着同样的问题:设计出一种符合国际贸易规则的措施。纽约州民主党参议员查尔斯•舒默(Charles Schumer)和南卡罗莱纳州共和党参议员林塞•格雷厄姆(Lindsey Graham)将几年前的提案完善后重新提了出来。
早先版本的提案中,只是建议对中国进口产品征收27.5%的关税,这严重违反了世贸组织(WTO)规则。新的提案则要狡猾得多,因为它在计算对被视为得到补贴的进口商品征收的紧急“反补贴税”时,允许使用汇率失调的概念。其它可能的措施还包括反对此类国家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中获得更多投票权,以及禁止联邦政府从这些国家的企业采购。
值得注意的是,上述提案降低了实施此类措施的门槛。广受期待的汇率报告决定的是相关国家是否因贸易目的而“操纵”汇率,但《舒默-格雷厄姆法案》 (Schumer-Graham bill)仅仅关注“失调的”汇率。美国财政部将于4月15日发布汇率报告。
人们仍然强烈怀疑此类措施的合法性。小布什政府时期的前商务部高层官员戴维•斯普纳(David Spooner)指出,只考虑汇率低估、而不考虑汇率高估的因素,可能会有失公平地扩大紧急关税的规模。而且人们还远未清楚,汇率失调是否像WTO规则定义的那样,是一种“伴随出口”的补贴。
一些人还质疑美国在汇率问题上单独与中国对抗的政治智慧。小布什政府时期负责国际经济事务的高官丹•普莱斯(Dan Price)表示,其它贸易伙伴国可能看到出口被中国产品取代。
普莱斯表示:“美国应该避免采取行动,将这种合理的多边关切演变为……中美相互指责不断升级的双边问题。”
处于争论核心的一位议员有着类似的担忧。众议院筹款委员会(主管贸易)代理主席、密歇根国会议员桑德尔•莱文(Sander Levin)长期以来一直批评中国及其汇率政策。但他反对仓促采取行动。
莱文表示,日前召开的筹款委员会听证会应该在财政部汇率报告出台之前,创造“一种更强的认知感和紧迫感”。
但人们仍远未清楚,他们是否会采取那种单边行动,从而将这种冲突从激烈的口水仗升级为可能具有爆炸性的法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