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起初温州人依靠自有资金抱团的形式炒棉,后来少数人利用抵押取得银行贷款。而就在银行掐断资金供给之际,法国路易·达孚等外资已悄然进场。
“绵里藏针呐!”11月25日,温州商人滕世敏连声感叹人算不如天算。
新疆沙雅县富力棉业公司老板滕世敏拥有2万亩农场,但分包给了棉农,他没分得棉价暴涨的红利,还要面对厂里8000吨皮棉的库存压力。
“我去年加工9000多吨,赚了1000万,今年还没底。”阿克苏久如棉业公司董事长郑瑞光说,来自浙江的雅戈尔、巨鹰、鑫盛、华孚等企业已投资数十亿兴办轧花厂和配套企业,当地中小企业将遭遇生死挑战。最近,就有10多位浙商在这波棉价风潮中黯然出局。
而据调查,就在浙商资金链断裂之际,法国路易·达孚(LouisDreyfus)等外资已潜行新疆。它们为温州棉商提供1000万资金短期融资,月息可达40万元。待该批次棉花出手后,再在1000万资金的银行基准利率基础上加2个点提取利润。
柔软的棉花之下,尖锐的资本钢针寒光乍现。
“1分利”
到了2003年,新疆棉花收购加工领域放开,浙江游资蜂拥而来。据阿克苏温州商会常务副会长陈时文估算,彼时在新疆收购棉花的温州资金超过100亿元人民币。“原打算赚一把就走,可最终却变成了做实业!”一名温州商人说。
棉农与中间商心态各异。
“我卖得早,收成很好!”阿克苏喀拉塔勒镇的棉农彭施伟说。
按照亩产量450公斤、每公斤10元的棉价计算,亩产收益约为4500元。去掉每亩1700元的农药、种子、化肥、承包费和人工费用,每亩地净利润2800元。老彭种的6000多亩棉花,稳赚1680多万。
同样是种棉,雅戈尔集团老板李如成更有远谋。2005年起,他就在喀什、库尔勒等地建立了万亩种植基地,斥资10亿在阿克苏阿瓦提县投产30万锭紧密纺及15万锭倍捻项目。该集团80%的棉纱产品由子公司提供,这一波涨价行情对其影响不大。
“我们不担心棉价大跌,最多只是被震慑一下。”阿克苏棉商杨同人说,9月下旬也曾有多个部门联手调控,但棉价照样飙升50%以上。他已储存部分棉花,不会轻易售出。
据第一纺织网总编辑汪前进分析,棉价暴涨背后最直接的原因是供求不平衡,按照600万吨的棉花产量和1000万吨的用棉量估算,国内棉花缺口达400万吨。而按目前籽棉6元/斤的价格折算,算上加工企业500-700元/吨的利润,皮棉的售价约为2.6万元/吨。
汪前进认为,成本和供求的支撑,使得棉价超跌的可能性并不大。
滕世敏直言不考虑2.8万元/吨以下价位。他说,皮棉的加工成本就超过2.5万元,而其短缺品属性不会改变,价格必然会回升。
1998年,在新疆从事贸易生意的滕世敏就亲历过一次棉价暴跌。那一年亚洲金融风暴后出口复苏,棉价虚高,皮棉出厂价就是1.8万元/吨,但纺织厂无力进货,持续下降至7000元/吨,棉商血本无归。
到了2003年,新疆棉花收购加工领域放开,浙江游资蜂拥而来。仅在阿克苏就有常驻浙商2万多人,大多分布在种棉-收购-轧花-纺纱-棉制成品等环节。据阿克苏温州商会常务副会长陈时文估算,彼时在新疆收购棉花的温州资金超过100亿元人民币。
然而一年后,市场就给冲动的“热钱”上了一课。由于进口棉花的时间和数量过于集中,2004年中国棉花价格急剧下跌,主营棉花的企业因此普遍亏损,大量资金被困。
“原打算赚一把就走,可最终却变成了做实业!”陈时文说,尽管现在经营棉花利润微薄,但这毕竟是个相对稳定的产业,当年的投资客都扎根阿克苏变成了“棉农”。
去年,随着房地产业调控趋紧以及山西等地清理炒煤热钱,更多浙资涌入新疆棉业。外界认为,这些资金包括地产商的闲置资金,以及山西煤老板、浙商、仓储公司、棉贩棉农的投资等。它们大规模收购和囤积棉花,至少获得了1分利(年利率10%)的投资回报。
对于后市,滕世敏充满期待。
外资入疆接力
据调查,就在浙商资金断流之际,法国路易?达孚(LouisDreyfus)等外资已悄然进场。它们为温州棉商提供1000万资金短期融资,月息可达40万元。待该批次棉花出手后,再在1000万资金的银行基准利率基础上加2个点提取利润。
“我心里没底,因为市场环境变了。”温州永嘉人郑瑞光更为低调。
郑瑞光说,很多温商加工厂早已签订了供货合同,眼下不得不贷款收购“高价棉”。
同是3000万元资金,往年可以收购近2800吨棉花,今年只能收到1400多吨。资金紧缺几乎困扰着每一个在新疆经营棉花的温州企业主,这些企业无疑将面临更大的压力。
“疯狂”的棉价让很多棉花加工企业骑虎难下。郑瑞光说,目前温州人仅在阿克苏创办的轧棉公司就有36家,大约70%的棉花销往全国。按平均值计算,去年11月一吨棉花约为1.4万元左右,现价约为2.5万元。
行情不稳,有的企业干脆休业。据了解,阿克苏一家温商开办的加工厂,工人们休息了半个月,最近刚刚开工,其设计加工能力为6000吨,但实际处理量还不足2000吨。最近,已有10多名浙商离开阿克苏,黯然结束了他们的棉花之旅。
“我去年加工9000多吨,赚了1000万,今年很难说啊!”郑瑞光说,前面价格高不敢收,怕砸在手里,现在价格降低些了,棉农手里却没货了。
奎屯市一家中型棉花加工企业的负责人表示,现在新疆尾棉已不多,他们每天收购的量只有100吨左右,而在以前,每天收购量达400-600吨。
据了解,目前在阿克苏地区用于棉花交易的资金估计有700亿元左右,温州游资约占其中的10%。大多数温州棉商都是向家乡亲友集资经商,疯狂的棉价也使他们几近崩溃。
“银行已经对我们停贷了,我们有什么钱狂炒棉花?”温州籍棉花采购商杨同人说,起初温州人依靠自有资金抱团的形式生存,后来少数人利用抵押取得银行贷款,信誉积累到一定级别后,依靠银行资金收棉花。支持他们的金融机构主要是中国农业发展银行。
陈时文也表示,在收购旺季,“二道贩子”的日现金流得五六百万资金,没有贷款就会周转不灵。如今温商们收购棉花的资本被突击性抽离,但更雄厚的资金洪流涌进了新疆。
来自浙江的巨鹰、鑫盛、华孚等企业已投资数十亿兴办轧花厂和配套企业,更多的业外资金选择与浙商合作,因为它们没有国家颁发的棉花采购资格证。
“我们早在去年就从国储棉的出货和储藏量里察觉出今年棉花要缺货,所以年初就做好计划,准备以巨额资金收购。”浙江采购商陆路说。
而据调查,就在浙商资金断流之际,法国路易·达孚(LouisDreyfus)等外资已悄然进场。它们为温州棉商提供1000万资金短期融资,月息可达40万元。待该批次棉花出手后,再在1000万资金的银行基准利率基础上加2个点提取利润。
“一般收购一车皮的棉花,大约40多吨,为收购商提供资金的大型棉企起码可以赚到利润4万到5万。”陆路表示。
“温商以中小企业居多,如果不多多联手,部分企业将会无奈退市。”郑瑞光提议在疆浙商联合重组,接洽部分亏损关停的小加工厂,以增加未来对棉农和银行的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