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皆有规律,经济也不例外。
三年前爆发了金融危机,各国政府大力往市场砸钱,想要借此跳过衰退期。但是三年过去了,除了各国政府财政赤字和央行资产负债表的数字增加了以外,衰退的阴霾却始终笼罩在全球经济的头顶。
2011年以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已经两次下调对2011年和2012年全球经济增长的预测,并一再警告全球经济有可能重新陷入衰退;9月22日,美联储也前所未有地使用了“经济面临重大下行风险”的措辞。2011年第二季度以来的各种数字显示,他们的说法绝非危言耸听。
悲观的数字
9月21日,IMF发布的2011年下半年《世界经济展望》报告预测,2011年全球经济增速为4.0%,比6月份的预测低了0.3个百分点;2012年全球经济也将增长4.0%,较6月份的预测下调0.5个百分点。发达经济体2011年和2012年的经济增长预测比6月分别下调了0.6个百分点和0.7个百分点,为1.6%和1.9%;新兴经济体的增速预测也分别被下调0.2和0.3个百分点,降至6.4%和6.1%。这并不是2011年IMF第一次下调全球经济增速。6月份IMF已经将全球经济增长的预测从4月份公布的4.4%,下调至4.3%。
而IMF也不是唯一一个下调经济增长预期的机构。8月以来,包括摩根士丹利、高盛、瑞银集团、花旗银行、法国兴业银行等多个预测机构都反应悲观。显示经济景气指数的采购经理人指数(PMI指数)也在不断印证他们的预测。
2011年以来,摩根大通全球制造业PMI指数一路走低,到8月份已跌至分界线边缘50.1,为2009年6月以来最低。该指数高于50表明制造业活动扩张,低于50则表明制造业活动萎缩。
美国供应管理学会发布的制造业PMI指数显示,在2011年1~4月美国制造业PMI指数均保持在60以上的高位,5、6月以来不断下滑,8月这一指数为50.6。
欧元区8月制造业PMI指数则突破50的枯荣分界线。根据金融数据公司Markit发布的数据,欧元区8月制造业PMI指数为49.0,终结了两年以来的增长势头,制造业活动出现萎缩。9月的这一指数再创新低,为48.4。其中被称为欧洲经济“引擎”的德国,8月制造业PMI指数从7月52.0降至50.9,9月的初值则降至50.0,为2009年9月以来最低。
近两三个月的PMI数字,充斥着“下降”、“新低”、“萎缩”等字样。这些数字一再引发人们对实体经济的担忧。在9月23日召开的世界银行和IMF华盛顿年会上,世行行长佐利克和IMF总裁拉加德在讲话中都强调了当前世界经济的危险状态,呼吁各国共同应对。
焦虑的企业
纠结的债务问题,低迷的经济增长数字,再加上政策的不得力,人们担心2008年那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是否会卷土重来?正是这种担忧,让企业对增加员工、扩大投资变得谨慎。
根据法国兴业银行的调查数据,虽然美国、日本以及欧洲等国债务的GDP占比很高,但这些国家的企业手上有很多资金。美国S&P 500强指数公司,平均每个公司持有资金高达10亿美元;泛欧道琼斯Stoxx 600家公司平均持有资金也达7.5亿美元。
“由于对经济前景不看好,这些企业要么把钱留在手里,要么投资国外。”国家信息中心预测部副研究员张茉楠指出。
她认为,这些大的企业几乎所有的业务都在海外,留在本国的只是核心的设计部分或总部,债务危机并没有对这些公司造成很大的冲击,真正受到债务冲击的是那些依赖本地市场的中小型企业。
债务危机造成的经济增长缓慢,加上一些国家的财政紧缩政策,对欧美消费者信心造成严重打击。根据世界大企业研究会公布的数据,8月美国消费者信心指数由7月的59.2骤降至44.5,创2009年4月新低。欧盟执委会公布9月份欧元区消费者信心指数降至负18.9,低于8月的负16.5。
麦肯锡全球董事合伙人、兼上海分公司总经济王炬表示:“2008年的金融危机,人们认为是来自于华尔街的贪婪、来自于衍生品的泛滥以及监管的漏洞等,而这次人们意识到根本的是内部结构的问题,是常年高消费的问题。最讨厌的是,对于这个问题人们看不到解决,消费者信心大幅下滑。”
“恢复企业和消费者的信心,对经济增长来说非常重要。”法兴银行全球资产配置主管阿兰·博科布萨(Alain Bokobza)说。
但是这必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不见底的复苏
2008年那场金融危机,告诉人们实体经济和金融之间的联系是多么紧密。目前债务危机造成的欧美银行风险敞口扩大、股市的大起大落等各种金融不稳定,只能随着债务问题的慢慢好转得到缓解。
阿兰·博科布萨指出,经济周期问题也是一个重要因素,目前除了日本处在震后快速恢复期之外,发达经济体处于整体的衰退期。阿兰·博科布萨所说的经济周期叫“朱格拉周期”,是指市场经济存在着为期约10年的周期性波动。朱格拉周期包括三个阶段——繁荣、危机和萧条。欧美约在2002年底进入新一轮的周期,如果按照十年计算,走出这一次周期至少要到2012年底。中国、印度、巴西等新兴国家经济增长的放缓,也是影响欧美和全球经济增长的一个重要因素。同时,无论是G7和G20,在未来的一到两年都面临着总理和总统大选,“大选对他们决策的机制和全球经经济都会有负面影响。”阿兰·博科布萨表示。
“近一两年之内欧美实体经济发展还看不到会有多景气的前途,”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副研究员张金杰称,“整体经济形势还没有见底,还是往下走的趋势。”
和他持有同样观点的还有北京领先国际金融资讯公司首席经济学家兼董事总经理董先安、张茉楠等。只是张茉楠认为,不景气的时间可能要持续3~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