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斯本青少年培训中心外面晃荡的蒂亚戈•科斯塔(Tiago Costa)和他的少年伙伴们对葡萄牙的未来乐观得让人意外。今年葡萄牙年轻人的失业率已经达到37%。
“我们已经触底了,因此境况只能好转,”17岁的科斯塔说。他很自信,2015年自己完成了三年的旅游职业培训课程之后,就能在一家酒店找到一份工作。
从欧元区的数据来看,科斯塔也有理由乐观。今年夏天欧元区经济走出了最长时间的衰退,工厂产量增长,出口超过进口。4月份以来企业和消费者信心一直在稳步提升。
但经济学家们告诫,复苏在本质上比较脆弱,创纪录的失业率(目前整个欧元区是12%,外围国家高达大约25%)危及任何好转期待。
经合组织(OECD)首席经济学家皮埃尔•卡洛•帕多安(Pier Carlo Padoan)说:“结构性失业是欧元区面临的最大挑战,如果失业率不能显著降低,就会带来诸多负面效应:就业人数减少意味着消费支出较少、需求增长更低、信心偏低。所有这些都给复苏带来进一步的拖累。”
欧盟最大的雇主游说组织BusinessEurope总干事马库斯•贝伊勒尔(Markus Beyrer)说,失业型复苏(失业率没有下降的情况下经济增长加速)在欧洲经济体很常见,在经济周期的上升初期,僵硬的劳动法不鼓励公司雇佣新的员工。
然而,欧元区还面临着另一个结构性问题:老龄化的人口。世界大企业联合会(The Conference Board)的伯特·科林(Bert Colijn)说:“如果人们能够活到80岁,退休年龄就不能还是55岁了,因为我们负担不起。因此,人们的工作年限更长,年轻人找工作的难度相应加大。”
2005年以来,65岁以上的就业人口比例一直在稳步上升,而24岁以下的就业人口比例则出现下降。
德国经济研究所(German Institute for Economic Research)所长马塞尔•弗拉茨舍(Marcel Fratzscher)认为,金融危机过后的余震,再加上人口结构的巨大变化,可能会将一般为4年的失业型复苏阶段延长至5到10年。他说:“我很悲观,如果欧元区多个国家不推行彻底的劳动力改革、放开职业限制、简化雇佣和解雇,那么受到危机冲击的国家将继续面对高通胀和零实际增长。”
德国2003年到2005年推行的劳动力市场改革,帮助了长期失业人群回到工作岗位,失业人数从2003年的520万下降到今年的220万。
降低德国失业率的改革一直受到工会的批评,他们认为这些措施减少了常规工作的数量,增加了可靠性不高、收入较低的工作。欧盟工会联合会(ETUC)秘书长伯纳黛特•赛格尔(Bernadette Ségol)说:“没有证据表明,增加不稳定的工作能够创造就业。此外,工资已经面临巨大压力。很多国家的民众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如果继续降低工资,就会影响消费。”
欧洲政策研究中心(Centre of European Policy Studies)主任丹尼尔•格罗斯(Daniel Gros)不赞同工会的观点,即劳动力市场放松管制无法创造就业。但他也承认,如果没有强有力的社会福利和高效率的官僚机构提供支持,这些改革的落实会比较困难。
“比如说,在意大利,我怀疑他们能不能创造一种没有腐败的体系,积极帮助并监督失业者寻找工作……串通舞弊的风险很高,”格罗斯说。
意大利联合信贷银行(UniCredit)首席经济学家马可•瓦力(Marco Valli)认为,对欧元区国家来说,更容易的做法是进一步放开商品和服务市场,以吸引新的业务。“与改变劳动法相比,这样的政策争议较小,也有助于降低失业率。”
欧盟的青年人保障机制也饱受诟病。该机制将拿出60亿欧元款项帮助学生进入劳动力市场。
曾获诺贝尔经济学奖的克里斯托弗•皮萨里德斯(Christopher Pissarides)表示,这类措施将赋予失业者新的技能,但却没有充足资金。
然而,即使得到落实,这些在政治上不受欢迎的结构性变革真正产生效果还需时日,这不能给葡萄牙的科斯塔以及南欧的很多同龄人带来什么期待。
皮萨里德斯说:“形势非常艰难。我们需要面对的一个风险是,形成一个所谓的‘迷失的一代’,即贫穷、不受重视也没有技能的一代年轻人。不幸的是,对此没有速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