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PX(二甲苯)全国消费1766万吨,进口了908万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的中国工程院院士、国家石油产品和润滑剂标准化技术委员会主任曹湘洪表示,“从PX到聚酯纤维再到化纤,我们国家本来完整的产业链现在被阻断了。”
事实上,PX还是提升中国油品质量的主要物资保障。据专家介绍,生产低毒物质PX的催化重整工序,不仅生产提高汽油品质的清洁组分芳烃(PX为芳烃的一种),还副产脱硫必不可少的廉价氢气。“如果炼厂连芳烃联合装置都没有,那么它几乎无法完成炼化升级任务。”
问题是,以PX为代表的大化工,在中国早已成为“过街老鼠”。崇尚大型项目的地方政府和环保意识苏醒的普通民众,在PX问题上仍然难有共识。
PX是福?是祸?
谈及PX项目,民众如遇见洪水猛兽。
大连、昆明、彭州、厦门接连出现PX项目上马,遭遇周边民众抵制事件,这直接造成了近年来PX国内严重依靠进口的局面。
记者采访获知,在中国PX项目由于频繁的群体性事件而停滞或下马的同时,包括韩国现代Oilbank、SK,日本科斯莫石油公司、太阳石油公司等在内的亚洲PX主要生产商,已经实施规模超过500万吨的PX产能扩产计划,而其主要销路,便是中国。
数据显示,到2015年,全球将新建1000万吨PX产能,绝大多数产能集中在中国周边国家。
去年PX全国消费1766万吨,进口了908万吨。为了更改中国PX对外依存度较高的局面,从政府到企业都展开PX安全性的民众推广上,希望社会对这类项目能有一个正确认识。
不久前,曹湘洪表示,没科学数据支撑PX和癌症有直接相关。这间接支持了中国新建的PX项目。
这一论断立即遭遇了反对声音甚至人身攻击。
“我为了PX出来讲真话,说实话,但讲完之后,马上有人骂我。”曹湘洪向记者表示,“作为党培养多年的科技工作者,我有责任把我了解的科技知识告诉给大家。”
在PX研究中,曹湘洪是最有发言权的学者之一,“因为我在石油化工企业干了三十多年,组织过PX设备的生产、检修,组织过技术创新,没有发生事故。”
其中,“北京的燕山石化,是国内最早的PX项目,现在还在生产。”
另外,在中国PX项目纷纷下马之时,“日本和韩国拼命建厂,现在生生把我们PX产业链,从PX到聚酯纤再到化纤这完整的产业链的头给掐断了。”曹湘洪表示。
发改委力促PX项目
对于PX项目的政府态度,在2014年年初就可以看到端倪。
继2013年国家发改委取消对PX改扩建项目的核准之后,在2014年国务院关于发布政府核准投资项目目录中,发改委再次调整对新建PX项目的核准政策,并将核准权下放到了省级地方政府。
在国家发改委公布的《2014年国务院关于发布政府核准投资项目目录》中,记者发现,发改委再次调整对新建PX项目的核准政策,并将核准权下放到省级政府。
发改委产业司负责人向记者证实,目前PX项目的核准权确实已经下放到省一级政府。当记者问及是否已经出现多个项目待核准的情况时,产业司负责人未予明确表态。
相关资料中显示,PX项目由省级政府按照国务院批准的石化产业规划布局方案核准。
“PX本身对周边社区是安全的,发改委这样做显然是对的。”参与过国内多个PX项目建设的北京化工大学教授杨剑锋向记者表示,“目前国内对PX存在误解,PX跟其他石化项目是一样的。”
而发改委下放项目核准权,却与PX项目上马难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提及会否出现PX项目集中上马的情况时,杨剑锋表示,“目前石化行业的市场表现并不好,所以不会出现大型投资用于PX建设。”
与曹湘洪一样,杨剑锋也认为PX项目遭遇了民众误解。
“我认为目前社会上对PX的片面认识存在受国外利益集团故意误导等因素。”杨剑锋表示,“与PX性质一样或者接近的化学品有很多,但是只有PX项目受到了抵触,显然背后有一个主要的动因。”
杨剑锋认为这一动因的核心问题在于“在化工产品中,只有PX,中国的生产能力不足,需要大量进口,其他的化工产品,中国都能够实现自给自足,结果只有PX项目上马的反对声音最大,很明显,触动了日本和韩国企业的利益”。
中方毫无话语权
目前中国对PX进口的依存度超过50%。
来自PTA等行业协会的数据显示,2014年年末国内对PX装置中惠州炼化产能84万吨的装置仍处于停车状态,镇海炼化装置停车检修,腾龙芳烃产能160万吨的对PX装置低负荷运行,现阶段国内PX开工率在7成左右,但是对二甲苯进口货源较大。
另据海关统计,2014年9月我国PX进口量100.60万吨,环比增加48.17%。
“中国对PX的国际购买量非常大,但是一点话语权都没有。”行业分析师表示。
“每个月韩国和日本的企业都会向PTA厂家报价,买卖双方不通过中间的贸易商,直接签订协议。”一位接近PTA厂家人士透露,日韩企业与中国PTA工厂签订PX长期供货协议,但价格却是每月定价。
“通常在大连、青岛等沿海城市,日本和韩国企业都设有办事处。每个月月初都是这一个月的挂牌合约时间,即要出下个月的价格。如果涨价,几乎是一起大涨。”上述人士表示。
“中国需求量比较大,因此,中国买家可以适当调节价格,但是能力非常有限。”曹湘洪说。
“每个月高挂合约价格,几乎是必然的,只能买家凭着自己的实力进行议价。谈判过程都比较艰难。”上述人士向记者表示,“卖家基本都是同涨同落,价格制订与成本和需求相关,中方只能少量议价。”
这些人士说,PX项目能否快速重启,的确事关国计民生,至少对中国油品升级、治理雾霾的短期问题,具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