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迈克尔·J·伯斯金(Michael J. Boskin),斯坦福大学经济学教授,胡佛研究所高级研究员,曾于1989至1993年间担任老布什总统的经济顾问。点击链接阅读原文
2008-2009年经济大衰退之前的25年里,美国经历了两次简短、温和的萧条和两次强势、持久的扩张。全球范围内,收入大幅增加,通胀得以缓解,股市一片繁荣景象。上一次严重经济下滑发生在上世纪80年代早期,随后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长达25年的强劲经济增长。然而这一次,回归增长更为困难。
这次大衰退以来,美国经济复苏反复无常,经济增长提速又回落。事实上,美国已经十年没有经历过连续三个季度超3%的增长。虽然油价下跌提振消费,这对总需求的贡献部分被低迷投资抵消,并且,强势美元的负面反应会更大。
美国不是唯一一个陷入该状况的国家。虽然受益于低油价和欧元贬值,大多数欧洲经济体现已恢复增长,幅度还是微乎其微。相似地,日本复苏仍然脆弱,政府努力并没有明显效果。主要新兴经济体应做世界经济发展的引擎,但连这些国家都在挣扎:中国和印度增速回落,巴西和俄罗斯经济正在缩水。当繁荣期或破产期延续这么久时,它们看似永远也无法结束。危机结束已有六年,一些名声显赫的经济学家在发问,投资不足或科技创新利好的减少,是不是把全球经济推向了“新常态”,其标志为缓慢增长,还有生活水平无法改善?一些经济学家把该现象叫做“长期增长停滞”——一种花哨的描述好日子一去不复返的方式。他们是对的吗?
总经济增长约等于总工作时间(劳动人员数量、或劳动人员平均工作时间增加)与生产力(每小时产出)增加的总和。如果生产力年内增长1个百分点,下一代的生活水平将提升现有的三分之一。在长期,生产力只增长一点也会带来非常可观的影响。
资本投资、科技创新、劳动力质量提升都可以增加生产力,经济学家对哪一点最有效持不同观点。据我和Larry Lau的研究,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对生产力影响最大的是科技。
以此为前提,美国生产力增速的回落——2010年以来每年平均仅增长0.7%,让一些观察者把增长回落怪在科技创新停滞上。这些悲观论调者,比如经济学家Robert Gordon,主张后续创新无法像之前的科技发展一样提振经济,因为最基本的科技已完全成型,如电器、汽车和电脑。
乐观论调者抗辩,智能手机、互联网、纳米科技、机器人、生化创新会开启一个科技为主、生产力增强的新时代。下一个冠绝市场的“杀手app”无法预测,但他们认为开天辟地式的创新仍然有可能发展。
两种论调均提到摩尔定律,以英特尔创始人戈登•摩尔命名,他发现芯片上的晶体管密度每18个月都可以增加一倍。悲观人士称,这一过程已经变得越来越艰难且昂贵;乐观者称这条定律仍然适用,芯片已在向三维发展。
很明显,我们很难预测科技发展的轨迹。事实上,新科技的主要商业价值甚至对其开发者来说可能都不明显。当马可尼 (Guglielmo Marconi) 在一个世纪以前首次做出跨太平洋无线电系统时,在点对点通讯领域,他的竞争者是电报;他从来没有想过无线电会变得如此大规模且流行。托马斯•爱迪生设计了留声机来帮助盲人——然后发起诉讼,试图通过法律组织人们用它来播放音乐。
在一些行业领域中,下一波增加生产力的科技发展可能只是将现有事物复杂化,比如医疗,这些行业的经济影响很难衡量。经济学家相信医疗质量增加——比如对心脏疾病的治疗更有效——无法精确地反映在实际GDP中,而错误地为价格水平增加做了贡献。要想更精确地审视经济进步,需要更好地衡量这些发展。
科技推动的发展确实有一些风险。虽然过去的一些担忧被证明是不现实的,比如自动化和人工智能会造成大面积的结构性失业,但科技发展和全球化确实压低了发达经济普通劳动力的薪资。国民收入中资本占比增加,劳动力占比减少。但为此限制科技发展会是严重的错误。
为鼓励更强势的经济增长和生活水平提升,政府应该保证私营部门有足够的动机进行创新、创业、投资于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
例如,官员可以减少繁琐的程序,控制赤字和负债,修改资本形成相关征税条例,改革教育系统,或为研究和发展投资。
当然,我们不应期待经济回到危机前的繁荣时代,因为所有主要经济——包括中国——都面临着巨大的地区性压力。但这些刺激最有可能延续增加生产力的科技发展,从创建公司到现有公司研究部门的发展,不管是科技行业、能源行业还是医疗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