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入行不久的80后记者几天前采访了一家服装企业,这是他第一次到服装工厂实地考察,回来后他感慨道:“那里的条件好差呀。”
这让我想起不久前的一次经历。
那天,我到北京一家服装厂去,正是午饭时间,听到两个20岁左右的工人聊天,其中一个工人说:“我过年来回都是卧铺,我妈说‘小伙子坐什么卧铺啊’,我说‘小伙子也是人啊,不让坐卧铺我就不回去上班了!’”
——一边是条件简陋的工厂,一边是希望过体面生活的工人。这样的一对矛盾,在一定数量的服装企业不断地上演。
服装业的这种现象令人关注。
每一天,每一分钟,在中国的大江南北,都有无数怀着青春梦想的女孩子、男孩子们,坐在缝纫机前或站在裁床旁,将一匹匹美丽的布料制成时尚的衣服。面对着许多美好、浪漫的成品,这些服装工人大概比任何挥汗如雨的建筑工人更急切想拥有更加体面的生活。
的确,不断从乡村涌向城市的80后、90后服装工人,已经褪去了他们父辈的黄土色,他们只是在户籍上属于农村,而他们的生活方式已经城市化。
我在网上看到过这样一条帖子:“急求给朋友一首生日诗,谁帮编一首谢谢了。(朋友叫×××,在服装厂上班,熨烫工)”——朋友过生日了,要送有创意的生日礼物——这样的生活方式谁又说不时尚呢?
有专家研究认为,在长期的低生育水平下,我国的人口年龄结构已经发生变化。到2013年至2015年,我国劳动年龄人口增加将接近顶峰,农村剩余劳动力向外转移也将接近尾声,“人口红利”消失,人口老龄化趋势不可逆转。
这意味着,近几年不断显现的用工荒有可能成为长期现象,中国服装业将面临持续的劳动力成本攀升,长期以来依靠廉价劳动力的产业发展模式难以维系。
如何留住工人,确切说如何吸引80后、90后,甚至未来的“2000后”,是任何希望长期发展的企业必须思考的问题。体面劳动、体面生活已经成为新一代农民工的基本诉求。
不过,还应认识到,要实现体面劳动,工人首先要有“一技之长”。这就要求工人要掌握更好的技能,而这也提醒政府、行业协会、教育机构乃至企业,提供更多更优更低廉的培训服务,使工人们掌握精湛的技术。在此基础上,未来越来越多的蓝领收入和白领差别不大,甚至高于白领也是一种正常现象。
很多服装人都有这样的梦想:未来中国能够在世界时尚产业中拥有话语权。这就需要我们的传统制造业升级改造为先进制造业,在服装工厂工作的工人进一步实现体面劳动,由此创造出真正的中国时尚。
因为,时尚不仅仅是一件件产品,更是一种态度,一种生活方式,一种人文关怀……一种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