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年上任以来,中国新一届领导班子一直坚称,它将降低对中国经济扩张速度的注重,转而更加注重经济增长的质量。国家主席习近平和总理李克强都强调,中国必须减小“廉价信贷瘾”,降低其对商业投资的依赖,转而更多关注公民的生活质量,例如采取具体步骤降低污染程度。
然而,当这些声明在上周面临第一次有意义的考验时,中国领导人眨了眼睛。在上周的全国人大年会上(12个月前的人大年会正式推选习近平和李克强出任现职),政府宣布今年的经济增长目标为7.5%。这与2013年的目标相同,该年经济实际增长7.7%。
在某种程度上,中国的经济增长目标是过去的遗留物。在过去10年里,它们很少成为真正的政策指南,因为经济增长速度快于领导层的规划。但在扩张放缓之际,这些指标提供了有关中国走向的有用指引。中国领导层本来可以选择一个较低的目标,比 如7%,或者提出一个区间,让政府有更大的空间减缓正趋向过热的经济。政府坚守一个雄心勃勃的目标意味着,向更可持续的增长路径转型的政策将不得不等下去。
对北京方面来说,麻烦在于今年初中国经济已显示出疲软迹象。汇丰(HSBC)的采购经理指数(PMI)显示,2月中国制造业活动触及7个月低点。贸易数据描绘一幅不太明确的画面,1月出口强劲增长,而上月出现收缩。不过,鉴于中国企业越来越倾向于为了绕过资本管制而在发票中作假,投资者对这些指标仍持怀疑态度。总体来说,人们担心的是领导层迟早要为了达到预设的目标而刺激经济,就像它在2013年夏天所做的那样。目前已有迹象表明,中国央行已放松货币政策:曾在去年12月飙升的货币市场利率近来大幅下滑。
向金融体系注入更多的流动性,将为大型国有企业和地方政府提供喘息空间,它们正在艰难偿还2009年货币刺激政策后积累的贷款。此举也将有效遏制社会不安定,因为企业将能够为每年数以百万计的进城务工人员创造就业机会。然而,一波新的刺激将刺激信贷增长速度,中国信贷增长在1月份继续加速。它也将加大债务存量,过去5年里,中国的债务存量增加近一倍,其与国民收入的比率从130%升至210%。
由于这些原因,中国领导层应当避免出台新的刺激——即使这意味着达不到增长目标。它应该做的是坚持采取发出“投资者将面临不良贷款后果”这一信号的措施。让太阳能电池板制造商上海超日太阳能(Shanghai Chaori Solar)违约(这是近年中国首例违约)的决定,将有助于在一个过于频繁地坐享纾困的市场引入亟需的纪律。
中国面临着棘手的权衡拿捏:一方面是过猛地踩刹车,可能导致一波违约,另一方面是继续助燃其信贷瘾。但追逐过于雄心勃勃的目标不是办法。中国最终将不得不推动经济再平衡,使其转向更可持续的模式。越早开始转型,整个过程的危险性就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