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轮令人心惊肉跳的“过山车”行情。
去年5月,国内棉花价格仅在每吨17000元左右,随后却扶摇直上,接连跨越每吨2万元、3万元的关口,到了11月更一度跃至全年的最高点(每吨3.35万元)。在一轮涨跌互现的震荡走势之后,今年2月棉价再创新高,每吨达3.487万元。不过,这次新高未持续多久,随后棉价风云突变,急跌至每吨3万元附近,继而一路走低。截至本报发稿时,棉价在每吨2.4万元附近徘徊,与最高点相比,已经暴跌近三成。
小小的棉花,从去年到今年,价格暴涨、暴跌了数个回合,着实让业界人士体验了一把“过山车”的刺激。记者采访发现,在与棉花相关的整个产业链条中,处于下游环节的服装厂商最为被动。服装企业由于普遍采用订单模式进行生产,并不会事先囤积太多面料;即使囤积了部分原材料,也仅仅是为了自用而非投机炒作,于是,棉花价格波动的各种恶果都会实实在在地压在他们身上。
广东省纺织品进出口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凌方才坦言:“去年胚布价格上涨之厉害让我很吃惊。开始说每周一价,后来发展到每天一价。我们天天都要去问价钱。客户订单一下,我们就要马上去锁定原材料;如果动作慢了,接了单却没有备料,一旦原材料价格涨上去,交货时就要亏损了。”
随着今年棉价的急速下跌,不少棉纺企业也为自己囤棉的后果付出了代价,损失多以千万元计。
棉价疯狂过山车 服装企业吞苦果
“去年真的很被动,很多时候,订单刚签下棉价一下子就涨了六七块钱。”飙升的棉价让来欧服饰市场拓展部经理陈明星有些无所适从。
自从来欧服饰做出战略调整,将主打产品从衬衫转为裤装,用棉量大增。据了解,其年裤装生产量约50万条,使用面料在75万米左右。其中,西裤等的原材料都是以棉为主,牛仔裤的棉含量则占80%-90%。
陈明星称,来欧服饰一直是按订单模式进行生产,即根据市场需求做版,随后根据客户下单的情况确定面料,因此不会囤积太多的原材料。“我们一年生产75万米,库存最多10万米,差不多是8%到10%左右的比例。”陈明星说,后来棉价上涨之快根本让企业无暇反应。“棉花一天一个价,让企业经营压力很大。而且棉价变动太快,企业受到了影响,其具体程度难以估算。”
凌方才也表达了同样的郁闷:“去年胚布价格上涨之厉害让我很吃惊。开始说每周一价,后来发展到每天一价。我们天天都要去问价钱。客户订单一下,我们就要马上去锁定原材料;如果动作慢了,接了单却没有备料,一旦原材料价格涨上去,交货时就要亏损了。”
广东省纺织品进出口股份有限公司主要从事外贸交易,客户分布在欧洲、南美以及非洲、中东,且各地客户需要的品类大相径庭,订单的特殊性让公司对原材料不可能作出战略性的集中采购。
凌方才告诉记者,外销单交货期都比较长,短则两三个月,长则半年,加上客户的订单要求有时不能一次性到位,自己就不可能一下子把货全部做出来。“我们慢慢做、慢慢交货,所以,一般而言,原材料也是下面子公司根据各自订单情况锁定,慢慢购进的。我们比较少囤棉纱。毕竟我们做企业的,资金成本肯定是要考虑的。”
然而,之前以灵活性著称的订单模式此次却让广东服装企业陷入了窘境。凌方才称,去年跟棉花相关的品种,价格几乎至少都翻了一番,对出口业务影响很大。最直接的反映就是接到的单如果没有及时备料的话,很可能造成损失或者利润下降;而将要接的单,由于价格上涨,可能就接不下来。
服装企业不敢接单
面对上游原材料价格上涨带来的成本压力,服装企业似乎很难转嫁给终端的品牌商和采购商,转嫁给消费者的部分也非常有限。
有厂商谋划提价,有的甚至已经将价格上调了20%到30%,不说涨幅远远低于棉价的涨幅,客户也承受不了。凌方才坦言,客户尤其是国际上的客户,很难接受如此高的提价:“他们跟我们签订了合同,我们就不可能随意去更改价钱。他们也不可能说,现在棉花涨价了,你涨点价卖给我。在国外的零售市场上,其实竞争也是很厉害的。零售商不敢随意把价格往上提,一提的话就等于把原来固定的客户赶到竞争对手那里去了;但是,不提价的单我们也不敢接,接了的单亏了就算了,新单子我们不能亏啊。这个时候就会观望,一观望就造成客户下单更加犹豫,下单次数会比较多,单期会比较急。比如说这个品种的裙子现在报价比较高,要十块钱一条,以往是一下子下一万件的,现在客户可能就会先下一半,会变得非常谨慎。毕竟涨了的时候就看跌。如果过两个月跌了呢?都会有这种心态。”
陈明星称,如果客户认可自己的服装风格,自己涨价的话,对方还可以接受,但接受程度没以前那么高。原材料价格的波动直接导致客户订单的波动。
东亚期货农产品分析师徐舟称,服装厂商涨价的结果愈加导致了纺织服装行业的订单的持续减少,原料采购意愿进一步下降。事实证明,棉价上涨期间,很多客户尤其是国际采购商已经减少在中国的服装采购量,而转为去越南、柬埔寨等地采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