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已经开始预期人民币的再次升值,同时,各种外部环境也开始慢慢具备。
之所以这样判断:第一,中国的出口开始在近几个月快速反弹,并在1月份同比上升了21%,由于基数原因,加上外需正在不断恢复,预期中国的出口将在2010年保持较快的增长。不断增长的出口,加上高额的外汇储备,都将使中国的政策制定者在捍卫人民币兑美元相对稳定汇率的同时,面临更加困难的境地。
第二,中国与美国和欧盟的贸易摩擦正在不断上升,尤其在美欧各国面临较为严峻的就业形势的情况下,这种摩擦更为明显。在奥巴马政府将推动就业作为今年政府的首要目标的情形下,一个被低估的人民币,将成为美国政治家们在中期选举中的一个最好议题。
第三,由于大宗商品价格在中国需求的刺激下不断上涨,中国在进口大量大宗商品的同时,也在不断输入通货膨胀,让人民币升值来降低输入型通胀的压力,也符合中国自身的利益。
尽管对人民币升值已有所预期,市场仍然对人民币应该升值多少、如何升值有所分歧。是简单地从目前的水平重启缓步升值之路,还是如2005年一样,允许一次性小幅度升值,但加大交易的波动区间?事实上,市场已经开始猜测人民币一次性升值的可能性。同时,在2009年10月以来,人民币的波动范围也于近期第一次 “跨出”了±0.5%的允许交易区间,尽管这发生在弱侧区间。尽管没有形成可信的交易趋势,但任何可能打破眼前平衡的举动,都会使投机者认为,人民币将比预期更早实现升值。
尽管从2005年7月开始,人民币已经升值了21%,但其对中国贸易的影响是极度有限的,但对资本的流入却产生了致命的吸引力。对2005年人民币升值举动的共识是,当时央行仅仅让人民币一次性升值2.1%,这个步子仍然是太小了,这反而导致了市场对人民币未来的升值空间产生了更多的遐想。同时,尽管渐进式升值让出口厂商有了近五年的缓冲空间,但这一策略却没有完全达到目的,换言之,渐进式升值没有改变人民币单边升值的预期,因此,也导致了境外资本的疯狂流入。
因此,让人民币一次性升值,并且升值“够多”,对于政策制定者来说,应该更具有吸引力。首先,如果一次升值足够慷慨,并且交易区间够大(比如说 ±2.5%),可以使人民币摆脱永远“单边向上”的窘境。如此一来,也可以增大人民币汇率的灵活性,也可以增加对人民币的未来预期的不确定性。第二,汇率的灵活性增大,也有利于保证货币政策的有效性。因为,如果没有汇率政策的牵制,在目前通胀压力上升以及资产价格上涨压力逐步显现的情况下,中国央行将不会在面临加息选择时犹豫不决。第三,人民币的波动性能逐步增加,也为商业银行提供了更多的利润空间和机会。通过提供汇率对冲工具等现代金融手段,中国的商业银行将不仅能获得更多的利润,也有利于中国建立更加成熟的现代金融体系。
基于以上的各种益处,我们认为中国让人民币一次性升值、并加大交易区间的可能性正在逐步增加。中国的政策制定者的决策艺术,也深谙 “兵不厌诈”的孙子兵法之道。在市场期待人民币缓步升值将再次开始时,一次性升值,是打破市场预期的最好办法。
(澳新银行(ANZ)中国经济研究总监 刘利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