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春节之后,人民币的升值进程似乎开始加快。在节前,人民币即期汇率短暂试探6.55的关口,并迅速回弹。节后的市场上,人民币开始再度走强,2月14日,人民币兑美元交易还在6.60的水平上,仅仅10天之后,人民币兑美元就升至6.57一线,其升值的速率已经大大快于年初的水平。这段时间之中,中国央行行长周小川在2月19-20日G20巴黎会议上强调,为发展中国金融市场,中国需改革汇率体系并提高人民币汇率的弹性。这段话也被解读为中国允许人民币加快升值的一个风向标。
在笔者看来,从近期中国货币政策管理者的表态来看,人民币升值的话题已不再像之前那样,显得敏感而踌躇,反而表现出一定的开放性态度。事实上,从中国经济的基本面来看,阻碍人民币升值的很多因素,都开始逐步消失,甚至开始出现反转。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我们可能看到一个更加快速升值的人民币,笔者也预期,人民币将在2011年兑美元升值6%,同时,人民币的双向波动率将逐步提高。
人民币升值过程中,最重要的反对力量来自于人民币升值对于出口的负面影响,而在过去的半年中,人民币升值幅度达到了3%,而中国的出口仍然表现得异常强劲,这成为“升值阻挠出口论”的最直接反证。从近期劳动力市场的表现来看,中国沿海地区开始面临比较严峻的工资上涨压力,这在很大程度上也表明,人民币升值尽管要推高企业的成本,但与动辄20%上调幅度的工人工资相比,由于汇率走强带来的出口竞争力相对减弱的问题,已经不是出口厂商们面临的最关键问题。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允许人民币升值,反而有利于推动出口厂商们更多地考虑产业升级。
同时,中国的进口也在稳步上升。从过去一年的数据来看,中国的进口总值在2010年3月份之后就一直维持在1000亿美元以上,到了今年1月份,进口总值已经达到了1440亿美元,上升幅度几乎达到了50%这表明中国的内需的上升幅度非常强劲。人民币的升值当然也有利于降低进口的成本,并推动中国的内需。从整个经济结构调整的大方向来看,也符合中国的经济利益。
而中国面临的严峻通胀问题,也成为人民币加速升值的理由。中国的通胀率已经上升至5%左右的水平,而由于要素价格市场化以及工资上升等压力,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中国的通胀问题仍然将长期存在。对于货币当局来说,货币政策紧缩是必需的步骤。在利率、数量紧缩之外,汇率也是重要的紧缩手段之一。人民币升值的直接效果是降低输入型通胀的压力,这对于严重依赖进口大宗商品的中国来说,仍然是非常重要及有效的。同时,人民币汇率的提高,也有利于通过降低出口来紧缩国内的总需求,这对于控制由于需求上升过快导致的通胀也是非常必要的。在货币供应端,人民币汇率的上升,实际上也降低了央行持有的国外资产(Net Foreign Asset)的人民币价值,由于狭义货币供应量由央行持有的国外资产以及国内资产加总得出,因此,降低央行持有的国外资产的本币价值,事实上也降低了中国的货币供应量,这也有利于降低中国面临的通胀压力。
我们的计算表明如果人民币升值5%,中国的M0将下降9918亿元。按照目前中国的广义货币M2与M0之间的货币乘数,中国的M2也将出现4.7万亿元的下降,约占到目前中国全部广义货币存量的6.4%。
另外,在人民币升值的同时,其双向波动也显得十分重要。这种波动性的提高,不仅能够有效地打击对人民币升值的短期投机,也有利于中国金融体系的健全和发展。这是因为人民币汇率的波动性增强,由于面临较大的外汇交易风险,银行将需要提高自身的风险管理水平,同时,人民币的波动性加大,银行也可以基于此开发更多的产品,出售给企业客户和私人客户,这也有利于银行公司金融和个人理财业务的发展。
(作者为澳新银行大中华区经济研究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