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衰退四年之后,全球经济依旧没有恢复元气。选民正在失去信心,而全世界政府大规模地惨败。现在的情况有利于革命性思想的形成,若不是在政治领域,那就应在经济领域。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一改之前维护紧缩政策的口径,改为支持扩张性的财政政策。美联储致力于无限制地不断印钱,直到美国经济可以达到全民就业。欧洲央行宣布了印钱来进行无限债券购买行动,这一举动被德国明确指责为恶魔一样邪恶的行为。
上周,一场更激烈的辩论在英国爆发。英格兰银行行长金默文爵士(Sir Mervyn King)正在和“从直升机上派钱”的支持者抗争。这些支持者的日渐获得人心的想法源于1969年Milton Friedman所提出的解决难以对付经济萧条的终极办法,也就是“为了人民而进行量化宽松”(QEP)。
金先生能站出来发表言论,是因为这种上个夏天出现的思潮在英国渐渐有了立足之地。英格兰银行在过去六个月中花了500亿英镑来支持债券价格。这相当于为英国的每个男人、女人和孩子派送830英镑,或每个4口之家3300英镑。在美国,联储承诺 来支持银行和债券基金的金额相当于每个月为每户家庭派送500美元,无限延长直至达成全民就业。
两周前,英国关于QEP的争论随着英国金融服务管理局(FSA)主席阿代尔·特纳勋爵(Lord Adair Turner)的演讲到达了高潮。作为金默文爵士的两大继任人选之一,他公开支持“直升机派钱”的理论。特纳强烈地暗示在QE不再起作用的时候,需要“更创新和非传统”的想法。在他的演讲之后,金融时报,BBC和其他媒体都刊登了一系列关于“直升机派钱”的社论,而且表示英格兰银行应该认真地考虑这些激进的想法。
金默文不得不作为传统央行的守护者做出辩护。在周二的演讲上,他区分了“好的”货币创造和“坏的”货币创造,否定了“央行制造的货币可以直接用来支持政府开支或者派给人民“的说法。但是他对于QEP的否认似乎不是完全真心的,因为他的否定侧重于官僚行政传统而不是经济因素。
他表示:“从用直升机派钱这个色彩丰富的比喻意味着这样的操作需要将货币和财政政策合并在一起,但这是没有必要的。一旦央行决定了达成通胀目标需要创造多少钱之后,是否要增加开支或降低税率来应对经济下滑就完全由政府自己判断。”
这种分工是合理并且民主的,但这给QEP留出了很大的空间,因为若每增加10亿英镑的货币供应,直接派出这些钱来应对经济下滑要比用这些钱来购买债券有效得多。
金默文对于QEP不温不火的批评是否意味着他自己也对于传统的QE失去了信心并且想要政治家们批准一些更激进的手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对全球的影响将是巨大的,因为金默文的思路和美联储和伯南克本人很接近。换句话说,金默文和其他传统的央行学者们一样,都惧怕将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混为一谈。但事实是,货币和财政政策正在越来越密不可分,一旦利率接近于零的话,货币就和政府债券没有真正区别了。
这把我们带到了更激进的提议,一个和QEP紧密相关,但来源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该组织最近发布了一份在无数经济学家中间像病毒一样传播的研究报告。作者Jaromir Benes和Michael Kumhof,两位IMF的高级员工,描述了一种货币管理革命,可以重塑在大衰退中流失的所有产出,并同时消除美国、英国以及绝大多数欧洲国家政府的债务负担。
要实现这一奇迹,无须痛苦的提高税率或者缩减开支,只需将政府逐渐递交给商业银行的货币生产权还给政府。生产货币的垄断会产生一种货币铸造税。根据IMF的报告,其资本价值相当于美国GDP的100%。将这一巨大的优惠措施从银行转移回政府会让国家有能力偿还绝大多数的国家债务。
这种剥夺银行生产货币的激进想法,和“直升机派钱”想法一样,是由保守派提出的。芝加哥经济学家Henry Simons和Irving Fisher在1936年提出这一理论。这种失去货币制造税的权利对于银行游说者来说和用直升机派钱对于传统央行官员来说一样无法接受。但如果全球经济继续不景气,公众对于传统应对方法的耐心会逐渐消耗殆尽,届时现在看起来革命性的想法很可能就变成了传统智慧。